“喔?”阙千弈听罢,眉梢微扬,“为何?”
苏小淮作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道:“臣身为魔族中人,自当该为陛下效力,为陛下分忧,臣本以为能得陛下重托,却不想陛下竟是不用臣,臣真真是难过呀……”
阙千弈听着,垂下了眸眼,敛去眼底笑意。
谬百生却是冷嗤一声接话了:“呵!笑话!右使大人这真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您莫不是忘了当年您是怎样在陛下背后下绊子的?哟呵,您还难过?当真是惺惺作态!您这怕不是因着不能给陛下拖后腿了才难过吧!”
得谬百生冷嘲热讽,苏小淮也不恼。她看了一眼阙千弈平淡的脸色,便知阙千弈心里想必和谬百生是一样的想法。
苏小淮遂笑道:“既然左使大人这般说,那臣直说就是。魔界魔尊等诸魔临世,天界上神定不会放过这等剿魔的好时机。臣虽知陛下修为极高,可恕臣直言,单凭陛下之力,只怕不能确保此战万无一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臣若不帮陛下,这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呢么?”
话落,阙千弈还没有说话,却冷不丁听谬百生怪里怪气地搭腔道:“哟,您这会儿倒是看明白了,那先前的时候您又干嘛去了?瞧着陛下的好了,您才想着要来巴结。真不愧是魅魔,瞧您这性子,见异思迁、人可尽夫,好一个荡|妇——”
阙千弈脸色陡寒:“谬百生。”
谬百生一哽,便听阙千弈冷冷地道:“退下。”
谬百生登时就吃不准这魔君陛下的性子了,只好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苏小淮这被人骂得好好的,不想反倒被阙千弈的反应给惊了一下。只道那谬百生左右又不是在骂她,她遂也不是怎得生气,没想到阙千弈却是这神色……他居然生气了?!
苏小淮有点呆呆的。
为什么?他不是看阙千语不怎的顺眼么?
脑子还没绕过弯来,便见阙千弈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苏小淮被他这威压给吓得想退一步,不过还是撑着站住了没动,倒反是梗着脖子迎了上去。
阙千弈垂眸看了她一眼,浓紫色的眸眼凌厉慑人。
二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得很近,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扑面压来,嗅得她略略晃神,有了片刻迷乱,几要忍不住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
她忍了忍,扬眸望去,笑开道:“不知陛下以为臣所言如何?”
阙千弈面色和缓些许。
“右使所言很是在理。”他道,微弯了嘴角,“不过,朕不需要。”
第十劫(4)
苏小淮听他这般断然的回绝, 哽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
以他的性子,向来是用人唯能,虽说他与原主阙千语的梁子结大了,但眼下天界神族当前, 他二人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就该且放恩仇, 一致对外,他岂有不用她的道理?
苏小淮眸子一转,上前一步冲他微笑道:“喔?陛下这般说,莫不是想要弃小妹于不顾了?”
阙千弈被她突地凑近,表情似是有些不太自然,他稍稍避让了些许, 才负手笑道:“小妹不必忧心, 为兄既是已受父君之托要照顾你,便自然不会弃你于不顾。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留在魔宫里, 那就万事大吉。”
“陛下这是不信我?”苏小淮笑盈盈地再逼近一步。
阙千弈望她一眼,作出略带意外的表情问她:“你我之间, 谈何信义?”
苏小淮:“……”
“咳。”苏小淮作势咳嗽一声, 又道, “既是不谈信义,那便谈交易如何?我出力帮陛下, 陛下护我安好, 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睨她道:“不必你出力, 我亦会护你安好。你什么都不做,便算是帮我。”
苏小淮哼了一声道:“陛下难道就不怕我给您添乱么?”
阙千弈听罢却笑了,眉眼俱弯,看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添乱?你会么?”他挑眉,浑不在意地揭穿她道,“你生为魔族,天界绝无放过你的可能。你方才也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纵使你添了乱助神兵取胜,到头来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安安分分地留在魔宫里,还能给自己留条活路。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个中利弊你不会不知。”
苏小淮眉梢一扬,定定看了他片刻,突地狡黠一笑:“喔?看来陛下也很清楚嘛。”
阙千弈脸色微变。
“陛下既然知道我不可能添乱,更不可能倒戈,又为何不用我?我分明是魔族之中,仅次于陛下的第二大战力,陛下若用我,岂不是更为胜券在握?可陛下眼下这般行径,倒是教人费解呢,莫不是——”
“陛下爱慕我?”苏小淮说罢笑yinyin地看着他,怀中却是心跳如鼓。
他表情细微的变动、他调兵部署的习惯、他对她不着痕迹的维护、他要护她性命的固执……倘若是原主记忆里的阙千弈,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说不通。
唯有他。
他是否还记得她,她不敢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