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人了是吧?你爹爱嫖染病死了,你娘把你这个累赘甩了和不晓得哪里来的野男人跑了,是我们从你七岁开始养你,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小白眼狼还不知感恩,长着腿跑了,他们祁家还没把买你的钱付给我们呢!你在他们家伺候了这么多年,总也有工钱吧……”
苏威突然不说话了,上上下下盯着祁朔打量,笑得下流,说出的话更是无耻:“听说京城的有钱人都有点特殊癖好,你长得这么细皮嫩rou的,是不是还给他家主人卖过屁股啊?赚大发了吧?”
柳岚瞪了苏威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祁朔:“哎呀,你越说越离谱了,说正事儿。”
柳岚看向浑浑噩噩的祁朔,谄媚地道:“哎呀,是这样的。你的堂弟呀,得了怪病,疯疯癫癫爱说胡话,你也知道鳞县没几个好郎中,这才带着你堂弟上京来求医。好巧不巧,那日在街口看见了你和那位少爷。当时我就想啊,那么贵气的小少爷,一准儿是个人物。果不其然,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原来是祁家的公子啊!哎呦,阿沅啊,你可是傍上了摇钱树了。”
祁朔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要走。逗留在此,只让他感到恶心,想吐。没走两步,苏威就叉着腰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岚一身熏人的脂粉味又扑了上来:“阿沅呀,刚才你叔叔话说得不好听,但也中肯。我们好歹也养你那么多年呢,吃的穿的哪样都没少了你的,到头来你不报恩就跑了,这让谁来评理你都是不对的。叔叔婶婶不仅不怪你,还给你个弥补的机会,你可给好好珍惜呀。更何况只是要你同祁家主人动动口而已,求他们帮帮忙,他们家大业大,帮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嘛,对不?再者说,你和阿殷也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什么情分?往自己被窝里放蟑螂的情分,踩在自己脑袋上往牛粪里按的情分,还是有样学样动则打骂的情分?
祁朔忽地仰起头凄然笑了起来,半边脸撕扯般的疼。
祁朔别过头,仿佛看到他们夫妇二人都觉得脏了眼:“你们要我做的,我哪一样也做不到。”
苏威扬起手恐吓地挥了几下:“你看老子不打死……”
祁朔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眼神冰冷而空洞:“那你就打死我吧。”
“小兔崽子……哎呦!”
这一掌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停在了祁朔红肿的脸颊边。
苏威的两只手指被另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向后扳,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隐隐能从关节处听到蚕食桑叶般断裂的声响。苏威面孔扭曲,疼得钻心,却像是哑了一样喊不出来,只得满头大汗嘴唇青白地望向那人。
灿金的暖阳如金色的薄纱衣,笼罩在祁衍安的周身,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贵公子狠戾的表情。
他声音低沉,极力克制着暴怒:“谁给你的胆子碰他的?”
第15章?
苏威惊悚的眼神俨然是看到了活阎王,柳岚见他如此,壮着胆子朝祁衍安搭腔打圆场:“祁公子,祁公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是阿沅……他的叔叔婶婶。阿沅的堂弟得了疯病,我们是从小地方过来求医的。公子也知道求医不易,昼夜奔波还花了不少银两,正巧碰上阿沅。阿沅啊,对我们有些误会……”
“哦?”祁衍安极其嫌恶地甩开苏威的手。看上去不过只是轻轻一摆手,却让苏威踉跄了好几步。苏威隔着几步远,敢怒不敢言,大气不敢出,哼也不敢哼一声。
“真是误会,大大的误会,我们是阿沅的亲人啊,我们能做什么呀……”说着,柳岚看向被祁衍安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的祁朔,活像一只探头探脑的老母鸡,“阿沅,你说话啊?啊?你爹娘不要你,我们是不是养了你好些年?”
“少……”祁朔一开口,才发了一个音就收了声,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肯说话了。他最不想祁衍安掺和进来。他可以出身下贱,但他不想让祁衍安因为他难堪。
祁朔打定主意要和祁衍安撇开关系,正要开口,就听到祁衍安道:“哦?原来是误会啊?”
祁衍安扬起眉毛,睨了一眼柳岚,继续道:“你方才说,是来求医的?”
柳岚愣了一瞬,随即道:“哎,可不是?我就晓得,富家的公子见多识广,肯定是通情达理的,也理解我们小民的苦楚……我们夫妻一生老实本分,不知怎的儿子却遭此大难……”说着,她就如想起了伤心事一般,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
祁衍安唇角挂着笑,剑眉桃花面,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冰冷似腊月寒霜:“如此说来,你们是来找……我家祁朔帮忙的?”
祁朔抓住祁衍安的衣袖,焦急地道:“少爷!我……”
“我”字刚一说出口,种种情绪交杂在一处,巨大而空洞的无力感让祁朔感到悲哀。他霎时鼻尖一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祁衍安反手捉住祁朔的手,这才发觉祁朔的手冰凉得不像话。他知道祁朔体寒,一到冬天手凉脚凉,却不知道草长莺飞时,祁朔还会如此。疼惜怜爱放在心尖,心里越疼,脸上的笑容却越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