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没联系她也属正常,有些时候,应该说更多时候,阿三认为这是解脱,现在正谋划着写自己那一本小说,一本他想了好久,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写的小说。已经接到了上岗通知,没几天就要去单位上班,这世上又多了一名公务员,现在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公务员也不是个好干的工作,始终也没能摇动阿三,毕竟只有自己切身体会,方能理解真切。而单位因为离自己现在住处远,需要搬到城南地方,这些天阿三又有了个自己新任务,找新的离单位近的房子租。
他和包大的水车只得再找机会说明,都在等,他们谈的一次性毛巾生意也不了了之,诸多事情表明,朋友就是朋友,有时候不能夹杂生意、爱情这些东西进去,弄成这样分崩离析状况,是谁也不想,谁也没预料到的,打了个电话给阿林,这才知道阿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原本打算去她所驻的村看看她的打算也落空了。
阿林家新房大门外,大河边,一个神婆席地而坐,双手捧着一反折扇,嘴念念有词,在她面前摆了一个大香鼎,插有三柱香,从燃放程度看,已经持续有好一会了,烧尽的一些香灰不准确地落在小桌子上,等念得差不多,取来一只母鸡,拔除鸡脖处毛,动作干净利落,一刀完毕,鸡血顿时喷涌而出,神婆顺着桌台周围不停将鸡血绕了一圈浇洒,意为驱邪之意。事毕,取桌台上一枚事先煮好的鸡蛋,剥好从中间一掰为二,眉心紧紧挤成一个小“川”字,真好奇女的竟然也能有这样眉目?吩咐林母到台前来迅速将其中一半鸡蛋吃掉,顺后将另一半抛入河中。阿林在一旁早已经不耐烦,可也不好多说,顾自忙那些家务,准备做好饭给他们吃。
午饭用的就是那只被杀的老母鸡,按照惯例,鸡肝鸡心这些内脏是要留给神婆吃的,等到酒足饭饱,开始看这一家人诚意,多则一两百,少则五十近百,不过都是乡上长年相识的,不会离谱到哪儿去,林母今天身体善状况还算好,人一下子消瘦太多,连神婆在吃饭时也忍不住问原因,林母故意将病因说得玄乎些,好让大家都往鬼怪作祟那方面想。
果然,饭很快吃好了,阿林急忙找来水烟筒,发烟,给神婆点烟,这是礼数,做这些法事的,不一定都有这些爱好,如若有这些爱好的,一点怠慢不得。严格来看,这已经不算神婆,而更应该称为神公更为合适。随着“咕咕”吸水烟声有节奏响起,烟雾缭绕在沙发周围,神婆开始道:
“最近你是不是有些想念以前的家人了
婆婆你说的是谁?
你们有缘无份,也才相处了几年,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故意选在河边做这些法事吗?
是的,是有些想念他的。那是因为他吗?
不是,毕竟是一家人,死也是一家鬼,不会为难,现在看林妈你弄成这样,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你家以前老小一起来看你了
哦,是这样
你有这个情况多久了?
半年多了
嗯,那就对了”说完神婆放下水烟筒,从自己那个带着少数民族特色挂包里面取出两个红色空信封,看着大门外神台还没收,香也没燃尽,一边嘴中再次念念有词,一边用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掇一把香灰放到其中一个信封,同样动作也放到了另一个信封,迅速起身回屋:
“今天夜里子时开始,一封用水服用,另一封放到自己枕头下面,病情不好转绝不拿出来
好,子时是什么时候?
哎呀,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一点了
好的”
阿林在一旁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怎么能治病呢?执拗不过母亲,等过段时间她找着机会是一定会带母亲去看病的,现在看来,神婆弄的那点香灰倒也不妨,量太少,吃了对人身应该不会造成多大伤害,自己反倒在想另一个问题:父母老了,等年纪一到,正如机器各零件一样,难免要经常出问题。自己呢?该做的无非就是尽早成家。这是推动人类进步繁衍一剂强心针,现如今,不管再多的人提倡单身、不婚,或是婚后不要孩子,这些人代表不了人类大趋势,再难也没人类灭亡过,日本出生率再低,也没见亡国灭种,主流就是主流,代表不了人类大江积汇向前的浪chao!
让阿林送走神婆,林父自己一人在楼下收拾那些法事物具,林母自己一人上了楼休息了,与其说这法事是做给自己,弗如说这法事就是做给林家父女的,以达到放心效果,到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从那些隐蔽抽屉里拿出一大包西药,加大止痛药剂量,足足一把全部吞下,眼泪从两眼直流而下,仿佛吃下的药立马就变了泪一般,担心?疼痛?不得而知,因为用手捂着忍着,一个人能承受的东西竟然可以这么多!
加大了止痛药量,晚饭林母吃得自在些,面色也稍稍缓和些,下午饭菜是林母做的,在阿林送走神婆还没回到家时,她和林父商量了一下,让阿林赶快回去上班了,也劝着林父工地忙的话可以先回去,并非有赶他走之意,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让林父走,自己的死扛才有意义,哪怕哪一天自己忍受不住发生意外了,走的也不至少让两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