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过着苦日子,日常的家务,小到洗碗做饭,大到接电线修水管,什么都会一点,厨艺也挺好,至少在中上水平了。就连从小吃惯山珍海味的梁婧也能夸上好久,当然,不排除有粉丝滤镜的作用。
梁婧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一阵葱花的香味,她不禁有些今夕何夕的迷茫了,明明昨晚还惊险无比,今天早上,又是一副温馨的景象了。
她抿了抿嘴唇,走到云舒身边,想说些什么,却羞于启齿,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闭上了。
云舒却好像知道梁婧想要说什么似的,先开口说道:“阿婧,我们回去上学吧。”
回去上学?梁婧愣住了,有种被一语道破心事的感觉,她本来就想说这个,但奈何是自己“带坏”云舒,云舒这个乖乖女才会出来打工,现在自己贪恋以前那个象牙塔,又要放弃……
但云舒先说出来了,她一向温柔细心,也不知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察觉到了梁婧的欲言又止,或者二者皆有。总而言之,云舒先说了,就不会是梁婧的错。
梁婧当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她怕刺激到云舒,也不敢抱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媳妇儿真好,媳妇儿真疼我,媳妇儿美丽温柔又体贴。
两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的时候,出乎她们意料的,没有受到家里人的大肆责骂,而是一派和风细雨。
两个人都瘦了很多,梁婧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还黑了不少。梁婧的妈妈见到梁婧,当场就哭了出来,扑上前抱住梁婧说:“婧婧啊,你到底去哪儿了?让妈妈好担心,要是你有个差错,妈妈……妈妈……”
说到这里,梁夫人说不下去了,只搂着梁婧一昧地哭,梁婧也哭了,这对从前闹得很僵的母女,哭得像两只花脸猫。尤其是梁夫人,她本来化着厚重的妆容来掩饰自己的憔悴,现在脸上的妆被眼泪冲花了,名贵的衣服也被梁婧揩的全是眼泪,实在不能见人。
云舒回到家,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父亲打骂的准备,连放伤药的地方和让弟弟云阳暂时躲开的嘱咐都想好了,可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虽然更乱了,但是没有爸爸的那些狐朋狗友在抽烟喝酒打牌,只有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一角,爸爸一只手撑着额头,深深埋着那颗脏乱的头,像一尊雕像。
“爸,我回来了。”云舒平静地开口,全身却紧绷了起来,以等待接踵而来的打骂。
但是没有。云舒的爸爸费国像是被按下了慢动作键,慢慢地抬起头来,然后,在看到云舒的一刹那,猛地起身,差点再次摔倒在沙发上。
“回来了啊……”费国伸手挠着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头发,尴尬地笑着,“回来就好。”
好像害怕云舒听不见似的,他又低声重复了一句:“回来就好。”声音呢喃,恍若蚊蝇振翅。但云舒还是看见了,她那暴戾、冲动、无所事事的父亲,流露出的那一点点愧疚和渴望。
“是啊,回来就好。”云舒也呢喃了一声,这时,听见声响的弟弟云阳推开房间门冲了出来,猛地扑上来抱住了姐姐,放声大哭。
费云阳今年十二岁了,比姐姐要小四岁,在他六岁的时候,妈妈就一个人跑了。长姐如母,可以说,他人生的一半光Yin都是姐姐照顾着的,虽然他一直自诩为一个小男子汉,但这段时间如姐如母的姐姐突然消失,爸爸又不争气,云阳生命里唯一的亮色也消失不见,这段日子,简直黑暗无光。
“……对不起,云阳。”云舒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是对弟弟的极其不负责任,伸手紧紧抱住弟弟,姐弟俩哭成一团。
在很多家庭兄弟姐妹吵架、互相不说话的时候,在这个不到六十平的、脏乱的房子里,这对瘦弱的姐弟紧紧相拥,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姐姐,你不要丢下我。”云阳的声音有一点低沉沙哑,云舒这才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照顾长大的弟弟,居然已经开始变声了,要成为一个大人了。
成为一个大人真好啊,是不是成为了一个大人,就能摆脱这样的环境,走出这个窄小脏乱的贫民窟,走到干净明亮的地方,和彬彬有礼的人交谈了呢?是不是,成为了一个大人,他们就能改变命运了呢?
几乎这里的每一个孩子,每天听着父母吵架打架的声音瑟瑟发抖之时,都忍不住幻想长大以后的生活。他们会想要干净敞亮的房子,要每天都吃得饱的菜肴,要能穿出去见人、不会被同学嘲笑的衣服,甚至,要一对愿意呵护他们的父母。
“感情只是属于富人的东西,如果连饭都吃不饱,水电费都交不起,谈什么感情?”这是这里的居民常说的一句话,却不曾想,他们年少时也有过激情,也曾幻想有一个体面温柔的伴侣,过着温饱甚至小康的日子。
紧接着的下一周,云舒就回去上学了,领导居然一直没有取消她的学籍,一个月后,她还能在这里报考大学。
一切都像梦一样,生活又回到了原点,云舒又过上了与题海相伴的日子。好在她一直放不下学习,在外打工期间也一直有翻书,虽然没有以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