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脱下了戎装,换了一身白色劲装,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可长风见她脸色却比平日柔和几分。
坐在他俩对面的便是陆则安,殿内灯火跳跃,显得他头上白色苍凉。他不动静静吃着桌柔上rou脯,忽然抬起头来对上长风的目光,神色柔和,大咧咧拱手一拜。
欲盖弥彰,反过来大方地装着不认识倒好很多。她也拱手回拜,不着痕迹看向洛平秋,见他神色比谁都激动和紧张,不由笑起来。
祁宗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回瞪了洛平秋几眼。洛平秋心虚,赶忙错开眼。皇帝早不让他盯着祁长风,而他还是孤注一掷,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比如上次,陆二小姐怎就恰巧撞上了救洛栖良那件事?定不是意外,定是祁长风与陆氏密谋,想让他欠下这么个人情,以后没理由盯着他陆氏!
他洛平秋偏不上他们的勾当!非违背圣命盯着祁长风,这么多个月虽未查出什么,可祁长风明知有人盯着,竟无动于衷。定是心虚!
可惜祁长风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若知晓定会笑死,她压根就不知道祁宗林对她的恩荣,还误以为是他让洛平秋来盯着,这个洛大人怎比她还会想?
酒过三巡,殿内穿了歌舞,灯影绰绰,美人窈窕,长风又一人喝着这佳酿。
她酒量极好,由于一人喝酒太无聊,见着认识的人就冲着遥敬一杯,从祁宗河王二少,王四少再到王虞儿定远侯夫人和王夫人,挨个喝过,该到洛栖歌了,她动作一停也不去看他,突然转向了身边的祁青禾,一饮而尽。
祁青禾道:“喝酒伤身!”
“姑姑女中豪杰,怎如此扭捏!”挑衅着祁青禾连喝好几杯,她才甘心。
洛栖歌自知酒量浅薄,索性就很少碰酒。看着祁长风故意将自己隔过去,心头发苦,为何要这般无视?她端起面前酒杯,将冷酒一饮而尽,强烈的辛味淹过鼻腔,却盖不住其中酸涩。
歌舞停后,殿内响起拍手称快声。余后又进行了几个风雅的游戏,王秉言文采斐然得了不少赏赐。
京内有好几个闺阁小姐献艺,歌舞琴曲,长风看得索然无味,她见识过拔尖的人,这些难以入眼。
说到拔尖,她又想起洛栖歌来,父皇赏她一个“绝”字,那可不单单是她功夫了得,也是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的人,她倒没见过。
想来遗憾。又想来忧愁,不住骂自己,怎这样管不住自己。偷偷地瞥了洛栖歌一眼,她坐在宫灯下,依旧穿着素色衣衫,冷清的脸上看不出分毫色彩,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贵公子席那边好几人偷偷打量着她。
她气恼至极,可能酒色上头,直想过去将那几个公子揍一顿,并告诉他们不准看。
正想着,无意就将目光放在洛栖歌身上,恍惚见看着她起了身,回过神来发现她正冷冷望着自己,眸子无悲无喜,长风心下一寒别过脸去。
“父皇,”殿内传来祁长泽的声音,硬将所有人的目光拉了过去,“儿臣不才,借洛小姐琴曲舞剑助兴,望父皇应允。”
长风怔怔的,瞥向宫殿正中,不知何时,内侍已将琴案放好,另一边内侍已准备好剑,只差皇帝开口,将剑登上。
她脑间一片空白,看向祁宗林嘴角起合,然后殿中便响起了泠泠琴音,一会缥缈,一会又像停在心上,患得患失,她难受极了,俯身趴在案子上,单手把玩着酒杯,眼底满是寂落。那一瞬,她觉得一切都没了。
洛栖歌将手按在最后一根弦上,就要收尾,殿上忽然响起了酒盏砸落的声音,刺耳突兀,恰好坏了这最后一段琴音,甚为可惜。
她顺着声音过去,却见祁长风慌张起身,提起衣襟蹲到地上将杯子捡起来,“对不住,对不住,手滑。”
祁青禾冷眼瞄着她,分明是她自己扔的,却要说手滑,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祁长泽被坏了节拍,慌张收回剑,本想趁舞剑后请父皇赐婚的,这下被长风这么一闹,所有分目光都停驻在她身上,包括父皇,这该如何开口?
他有些恨恨,这个祁长风平日与她无冤无仇的,这会来捣什么乱!想着,却听殿上的长风又道:“乱了大家的兴致,着实该死。如果诸位不介意,本公主也小奏一曲,当做赔罪。”
祁宗林笑看她:“你还会琴曲?”
“艺拙,自然比不上洛大人。但也是堪堪能登得上这大雅之堂的。”
“好。”祁宗林称快,挥手让殿中二人退下,又命程谷亲自引着她走到殿中。
众人皆唏嘘,皇帝对公主的恩宠可见一斑。
祁长泽脸色微变,无意间瞥见祁长景正笑着看向自己,然后举起酒杯遥敬,他稍怔,平复了神色,回敬将杯酒饮尽。
洛栖歌倒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父亲安排了,但她无从抗拒。坐在席间,见身边的洛夫人很生气,她竟有些窃喜,不动声色看着殿中的人,见她坐定轻拨起琴弦,殿中回响起激荡的琴音,去兵戈杀伐有力。她听着,脸色变得苍白……
这是……破阵曲!当年岳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