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看向陈思恬,仿佛她是一只陌生的怪物。
“如果你也不正常,那我就当没生过你。”
“断绝母女关系,别再回来,我们家不允许有这种变态。”
陈思恬全身僵硬。
杀人放火都可以被原谅,唯独喜欢女人不行。
教书育人的老师尚且偏见如此深重,更不要提思想被世世代代禁锢的其他亲戚。
从那之后,陈思恬把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独来独往,一心扑在学习上。
所有人都说她懂事了,知道刻苦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一定要考上一所名牌大学,读到很高的学历,努力留在大城市,再也不要回去。
手持烟花棒烧到一半,金色的焰火映在陈思恬眼底,流光溢彩。
她握着沈霏的手,说:“我的老家像是一条古河,所有人生活在河底,压抑又窒息。他们想要淹死我,让我屈服。可我一路狗刨,游上了岸,遇见了我的女王。”
“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小美人鱼2.0版本。”陈思恬本色不改,深刻没几分钟,又开始嬉皮笑脸。
沈霏横了她一眼:“东方版的美人鱼原来配置这么低。”
陈思恬大言不惭:“太阳都不敢直视我的美,宝贝儿,你是不是没睡醒,赶紧揉揉眼。”
沈霏被逗乐,笑出了声,郁结在心底的苦闷疏解了一些。
“你看,我都能从河里逃出来,你本来就在岸上,有我拉着你,还怕出不来吗?”陈思恬捏着她的指节,隐隐用力。
沈霏虚弱地摇摇头:“挣不脱的,他是我爸,直系亲属,怎么脱得了关系?你来拉我,也会陷进去。”
听到这儿,陈思恬终于明白沈霏担心的是什么了。
官场风云诡谲,可能今天还风光无限,明天就沦为阶下囚。
沈宏正名不副实,身不正,影子斜,说不定哪天就天网恢恢,补了他这块疏漏。
到时,这个污点会被写进档案里,跟随他一生。而他的亲属,多多少少地也会受到影响。
陈思恬收敛笑容,正儿八经地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工作啊?”
别的不好说,要是哪天她预备被提拔成院里大领导,政审估计是通不过的。
可关键是,她一没那个野心,二也没那么大本事。
陈思恬解释道:“宝贝儿,你真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有个稳定工作,能天天搂着你睡觉,就很满足了。”
沈霏却说:“我爸平时没少得罪人,假如他倒台了……公报私仇,新领导想让小医生丢工作,手段多得是。”
陈思恬皱眉想了会儿,以破釜沉舟的语气,正色道:“如果有一天被迫离开,跟我走,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开始。”
“一附院不要我们,那就去地方医院,就凭医术,怎么说也得让我们当个副主任吧。”
“吊销执业证也不怕,知识在脑子里,他们拿不走,我们可以去医学院做个助教什么的。”
“要是不想从医了,干脆把车卖了,买个门面,开个便利店也行啊,那我们俩就是小卖部西施与零售店貂蝉。”
陈思恬滔滔不绝地规划退路,越说越离谱,沈霏抬手打断:“你以为沈家只有沈宏正吗?”
陈思恬:“啊?”
“即使他真进去了,我也不会落魄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哦,也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思恬琢磨一会儿,猛拍大腿:“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俩就做普普通通的小医生,腻腻歪歪地过日子,不也挺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沈霏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想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结果在对方心里,这些都不算事儿。
以为自己是绊脚石,会阻碍对方飞不高,走不远,没想到,对方一脸无所谓。
没有你的地方,我压根不想去。
沈霏笑起来,点头说:“好啊,就过腻腻歪歪的小日子。”
手中烟花棒烧到最后一截,微小的光芒慢慢熄灭。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