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到血,抑或是大脑里一直都是一片空白?没人知道,或许张胖子本人也不知道,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惊惧的惶恐之中,他呼吸急促,冷汗直流,无暇也无胆量再顾忌别的事情。
他也只是想活命而已,把匕首捅向那两个人也是完全出自本能,一种想要活命的本能。
“或许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苏愿和陆浅安已经走了过来,“即便还是人类,你的行为也算是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苏愿目光仅仅盯着那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脖颈、肩膀以及腹部、大腿处等多处地方有被撕咬的痕迹,胸口处有多道致命刀伤,应该是被匕首所刺。即便是如此多伤口,也只是被撕咬的伤口周围洇了一小圈血迹,好像身体里的血在被撕咬开之后就凝固了一般。
“而且现在想这些,岂不是太长远,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队长张怀远拍了拍张胖子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万事都不及活命重要。”
而此时,苏愿目光悠远,神色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用手指勾住陆浅安的小指,却被对方不动声色躲了开来。
苏愿神情淡然,仿若不觉一般。
张怀远问苏愿,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苏愿目光一沉,“下山,报警。”
“不,去省立医院。”一个声音插进来。
“医院?难道不是应该去报警吗?”
“医院可以救命,而警局却是送命的地方。不论山下是否正常,医院都是最好的去处。”
苏愿临下山前,最后看了空旷的山顶一眼。帐篷未收,因为谁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背包都是之前收拾好的,所以也并没有耽误多大功夫。十一个人相互扶持又相互提防着一步步往山下移动,整支队伍的气氛沉重又压抑。
“哎——”
“怎么了?”
陆浅安一手拽着背包带子,一手拿着饼干,哀怨地盯着下方的某一处,“手电筒掉了。”
“没事,我不会像你这般大意的。”
“……滚!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苏愿无奈地揉揉额角,心道,“猫咪又炸毛了。”
红树林中,阳光被枝叶遮住的昏暗里,一支黑色的强光多功能手电筒静静躺着。突然,模糊不清的昏暗里一个红色身影闪了进来,步伐正常与常人无异,红色身影后还跟着一个黑色身影,身材高壮,脚掌宽大,步伐稳健,他踩过枯草,撞断树枝,踏碎山石,终于,踩上手电筒,“咔嚓”一声,脚掌抬起又落下,黑色手电筒已四分五裂。
“蛭息。”
“什么?”
“那种怪物叫蛭息。”
……
我从苏愿口中知道了一些被我遗忘的东西,或许不能称之为遗忘,因为谁也不能确定那些东西在我脑海里真实存在过。我像是沉睡多年而在此时突然醒来,当然,这种醒来并非是身体上的醒,而是意识上的。
我现在仍处在茫然阶段,没有独自的判断力,只能随大众一步一步踏满黑夜,向他们所期许的目的地——医院走去。
黑暗被一道道昏黄的光撕裂出一条条口子,可惜,作为黑暗里的唯一光源,却不能引领人们找到光明。
我自认为并不属于这支队伍,这并非说明我没有团队意识,而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团队的归属感,他们找不到光明,并不能证明我也找不到,但是,在那之前,我需得抓住身旁的这株“救命稻草”。
可是她值得信任吗?她有足够的能力吗?她能带我走出黑暗寻到光明吗?最最关键的一点,我们……熟吗?
熟吗?
她走在我旁边打着手电筒,我抬头偷偷去看她。沉静内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漠然而又安定的气息,她似乎对未知并不感到惶恐,就连之前的迷茫和诸多的痛苦与无奈也像不曾有过般。
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儿啊。
我暗暗叹息。
忽然,她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漆黑漆黑的瞳孔,像无尽的夜,又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还想问什么?”
我硬着头皮问道:“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么?”她沉yin,幽幽目光落在远处,“一般。”
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混杂着万般复杂的情绪,像一个被困在逼仄空间里的人在拼命挣扎,再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绳索的束缚。
我皱皱眉,很显然这人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若真不熟,那就不值得信任,我需要一步步思索着接下来要走的路,以及可能用到的对策。
幢幢黑影在昏暗里接连不断,附近一家住户都没有,周围虽然是赶路的众人,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人气,夜里的寒意不断侵蚀皮肤,侵占血管,吞噬热气腾腾的血ye。以及,身后那道一直追随着的冰冷视线。我抬眸看着身旁的女子,看着她出尘般沉静的神情,忽然好想伸手去碰触她的脸颊,感受她细腻的皮肤和温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