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杀了我啊,让我解脱吧,我就是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你!呸,你就是死,也要被人唾弃!”死亡之前的勇气,叫身下人咆哮起来。
砰!
血花在脑门出绽放,殷红的枪眼处翻涌着鲜红的血ye,糊了整张脸亦盖不住死不瞑目的双眼,轰然倒地的声响宣告将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黯淡。
正如死者所言,先前的许语花从不杀人,她的工作也仅仅是收集情报,碰不到这给人吃枪子的活。但她要往上爬,接受了搜出麒麟的工作,死亡从此不远。
除却穷凶极恶,没有人会不害怕鬼神之说。
“许语花”静静地站在那,低垂的手上松松地拿着枪,鲜血在脸庞上冷却,留下斑驳的血印。指尖传来的战栗,如同毒瘾一般开始蔓延全身。
先是手,再是脸,最后说脚,处于一种微颤的状态。
如同行尸走rou的眸子中藏着多种情绪,喜怒哀乐仿佛大杂烩一般,融汇在一起,搅合之后,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感觉。
随后,随着思绪的拉回,仿佛看透了些什么,眼中的迷茫逐渐收敛回来,恐惧与漠然地交织,许语花抬起手又给了死亡的尸身一枪,心随着尸体的微颤而晃动。
警示众人。
“不想死,就把自己知道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说不定有出去的机会。”
她声音嘶哑,但谁都听见了,先前事件让人晓得此处不是乐园,这里是地狱,死亡常伴随的地狱。
话音落下,在场没有一丝声音,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余愁,不,许语花身上。她就是文中的人物,一个前期得志的小人,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
从她杀第一个人开始,仅存的良知迅速的消磨,此刻颤颤巍巍开枪,再过不多次之后,轻描淡写地按下扳机新的生命便从她手中流逝。
但此幕中的她,该是余愁演的这般,难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与一丝小小的激动。
凡事没有绝对,可在任同看来,余愁此种处理很符合原著所写的许语花,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讲难听点,就如同一根搅屎棍,奋力引起各大势力的怨恨。
她为何而来,为何而去,本系列中的这一卷从未提及,事情似乎是因她而起也因为她的死亡落下帷幕。
凝神屏息,封闭的坏境中,呼吸声形成同一频率,起起伏伏,随着许语花而沉浮。
“卡!”
紧张的拍摄过程,随着任同的一声戛然而止,她坐在专属导演的椅子上,低着头拍了三下手,啪啪啪的声音以表鼓励。
非常好。
她喜欢余秋心,钟情这样的表演,看高手演戏是一种享受。压在导演身上的担子便会少很多,自己没必要对着演技挑三拣四,一而再再而三地磨练,重复喊卡。
此刻,任同要做的只需要记录下来,用最美的画面,贴切的剪辑勾勒出人物形象。
然而随着这声“卡”一同落下的,还有余愁手中枪,漆黑的枪支本身在灰尘中起舞,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波澜。
余愁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似在哭泣,但随后她一抹脸蛋,将喷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浆扫开,妆已经花了,但这是她今日的最后一场戏。
虽说戏份足,但终究不是主演。
也是韩琴君吩咐,因余愁大幅度降低体重,本就身体状态不容乐光,再连续多日的轧戏恐出问题。再言道,余愁手上现如今就这么一部剧,早拍完是休息,晚点拍完也是如此,不如合理利用时间。
余愁下场之后,呆坐在椅子上,经纪人见她状态不对,面露忧色,翻遍肚子过往经验空空如也,掏不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她要上前,却被任同按住肩膀,止住脚步。
任同轻眨着一只眼,食指放在唇中嘘了一声,道:“你最好不要乱说话,还是等韩琴君帮忙吧。”
今天这场戏难度较大,几乎是余愁一个人主场,大特写之下,人物心态的转变必须Jing致入微且一眼可见,方能为后续剧情铺路,角色性格才不不至于显得突兀,必然要付出百分之百的Jing力。
故而,就算是经验丰富,被戏称为片场戏感一姐的秋心也无法在现实和虚幻之间来回转换身份。
她入戏太深。
然而,任同拉住了经纪人,却没拉住另外一位趁机溜过去的小姑娘。
正是先前亲昵地喊余愁姐的马尾辫,真名唐糖,是一个人如其名说话甜如蜜的契子。她在戏中扮演的是女大学生,因长辈关系,暂时寄居在许语花家中的故人之女。
但她一直看不惯许语花的所作所为,多次将情报泄露给底下工作者,帮助他们以及麒麟脱困。
“秋心姐……你怎么了?”她还不算眼瞎,晓得余愁情绪不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唐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义气道,“前辈,您今天演得可好了,看得我牙直痒痒,恨不得……哈哈,说这么多,我真是佩服你,明天我们就有对手戏了,我好紧张,跪求放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