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张打了暖光的床,俞夏和谭菲在床边面面相觑,表情都和吃了苍蝇一样。
而身为电影男主角的风皓在旁边围观,表现得过于活泼,笑弯了腰。
众所周知,刘老是一个有百合情节的导演,他电影中两个重要的女人总是有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暧昧,他电影中的百合之美含蓄又奔放,是挠在人心上细细绵绵的痒。所以即使之前的剧本上没有,但是刘老一时兴起,居然给了在剧中徘徊于友谊、爱情之间的两个女主角,一场梦中交尾相缠的床戏。
站在艺术的角度上来讲,俞夏能理解刘老这么做。
两个妹子在乡村中从小一起长大,眼中只有彼此,皆当对方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珍宝。然而城中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男主来到了朴实小镇,他的姣好面容和身上自带的浪漫气质,深深吸引了这两个妹子,两个妹子不约而同的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她们都知道,对方也对这个男人有意,但是她们都沉默恍若不知的继续和这个男人暧昧,甚至像这个男人献出了自己的童贞。这个畸形的自我欺骗的三角恋,最终以谭菲饰演的妹子怀孕而被打破。俞夏饰演的姑娘,意识到了三人再这样下去只会坠入地狱,她不能再伤害和自己一同长大视如珍宝的姑娘。于是姑娘找到了花花公子提出了分手,并要求花花公子好好待妹子。然而花花公子没有做到,他在雨天弃怀有生育的妹子而去。
而现在这场戏,就是姑娘要为了妹子去找花花公子前做的梦,她梦到了小时候和妹子在麦地里打滚的情形,又梦到了和花花公子缠绵的时候,两个梦交错着,缠绵的人变成了成年之后的姑娘和妹子。
这场戏象征着姑娘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做出的选择,她对妹子的友情已经超过了爱情,是渗进生命的另类情感。
俞夏能理解,完全能理解,但是……她看着面前的谭菲,谭菲的眼中和她一样,都是无法接受。
不过再不能接受,她们还是要硬着头发赶鸭子上架。
这一场戏,两人足足拍了一天,NG了无数次,搞着整个剧组的人,上至导演下至群众演员都无比烦躁了。可是没有火花就是没有火花,俞夏和谭菲演不出恋人一样的缠绵,无奈之下导演只好停止了一天的拍摄,让两人回去好好理解一下什么是超越爱情的感情。
谭菲选择了找现在还是自己男朋友的风皓干一炮,风皓正直的拒绝了她两次,在第三次的时候选择了上。
而俞夏在床上看着剧本辗转反侧的时候,她做了两个梦。
一个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里,天空没有星光只有一轮永恒的圆月。俞夏赤脚行走在白色的细沙上,细沙带冰冷的温度。她看到了前方,流沙在空中缓缓聚集着,满满勾勒出一个人形。
一个站着婀娜的女性身体,俞夏来到这个由流沙凝成的女人旁边,伸手触摸到了女人还没有凝成的脸。
在手与白沙交叠的一瞬之间,她听到了沙漠中来自四面八方的、铺天盖地的悲切呼唤,这些重复的声音都呼唤着一个名字,声声不歇。
“诉情。”
“诉情,诉情。”
“我的诉请……”
这些熟悉又陌生一声声呼唤着,伴随着那轮永恒的圆月,笼罩着整个白色沙漠。
不明所以的,俞夏在这一声声凄凉的、仿佛永远的不到回应的声音中泪如雨下。整个白色沙漠除了女人呼唤声和她的哭泣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俞夏就这样流着泪怀抱着不断被白沙凝聚的女子,在女子的脸已经被白沙雕琢之前,忽然一阵大风刮起。整个沙化的女子身体在俞夏怀中瞬间崩塌,俞夏眼睛被风沙迷住,再也睁不开。
“诉情!我的诉情!”
“我的诉情……”
“永别了……”
那个凄凉的女声最终被风沙吹散了,待俞夏睁开眼睛,整个梦境开始地动山摇,排斥着她。
在离开梦境的前一秒,俞夏忽然想起了女人的名字。
“箜篌!”
俞夏从梦中惊醒,已经泪shi了枕头。
“箜篌……?”俞夏默念着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影响,梦中这个名字带来的钝痛感也不再存在。
“什么鬼?”俞夏嘟嚷着,倒头继续睡。
第一个梦是莫名其妙,然而第二个梦就是难以启齿了。
俞夏梦到了她又回到了上午拍戏的地方,她又重复开始了一天的循环拍摄。
“你们行不行啊?”
“行不行啊?”
导演的声音不停在剧组回荡,像笼罩在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心里发闷。
整个摄影棚中除了导演和自己,就是和自己对戏的人。俞夏感到了烦躁,热汗黏在了她身上各处,使她一呼吸就觉得粘连。她僵硬的和没有五官的人按部就班的做着那些本该香艳的动作,心中没有一点旖旎。
“你们到底行不行!”
导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像夺命的镰刀,让俞夏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