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谭傅瑜是吗?刚刚见她从副驾驶下来, 说你睡着了。我还很担心, 荒郊野岭的。”
“你不也一晚上没睡吗?”
“那没事。”陶安安低头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指。
“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给我殉情。”陶安安开玩笑。
“不行——”苏阮阮面无人色,“你就不能不出事吗?”
“现在没事。我们回去休息休息。”陶安安愈发觉得苏阮阮像个小孩子。不过感觉不坏, 和以前强撑着高冷气场和淡漠表情的苏阮阮比起来,这个更贴近过日子的氛围。
隐约觉得苏阮阮渐渐回归本质,变成本来的不需要伪装的苏阮阮。
“我下次不会离开你了。”苏阮阮开着车,瓮声瓮气地来了这么一句,转过脸,却发现陶安安垂下头,已然睡着了。
唔。苏阮阮好像放了个大招,空打在一棵树上,树上偏生是一只柔弱小鸟,大招把小鸟砸在她身上,她只好呵护着小鸟回家去,给它好吃好穿好招待,那种复杂的心情变化大抵就可以用到现在。
噙着笑开车,从郊区到市区,车辆和街灯一点点铺展在眼前,她们像是从另外的世界闯入。
泊车到酒店前的停车位,陶安安还没有醒来。
很是困倦了,眼皮睁不开的样子,苏阮阮轻声喊她,她迷迷糊糊咕哝两声,没有动静。
探过去解开安全带,苏阮阮脱下外套来给她披上,接着搂在怀中,右手摸向腿弯,准备来一个潇洒帅气的公主抱。
“松开。”
陶安安睁开眼睛,“我醒了。”
“……”苏阮阮松开了她。
她一身肌rou似乎毫无用武之地。苏阮阮双手环抱胸前和陶安安并肩而行,进门,就看见一条内裤在风中摇曳,晾得很是地方。
“谁的?”陶安安转过脸。
“……那个……谭傅瑜的。”
“……”陶安安默然了半晌,“她为什么要脱?”
“……洗衣服……来着。”
实在太煞风景,苏阮阮把它收起来,想到谭傅瑜那个短信,就忍住了没能扔了,见了面一定要控诉一番。
苏阮阮再一愣神,陶安安已然不见了,再找找,她在窗边,将窗帘拉开,天光大亮,阳光迫不及待地跳进房内,陶安安那一刻脸上圣洁得像是随时要升天一般。
“唔,昨天,我和谭傅瑜见了面,见面的过程如此如此……”
苏阮阮主动交代一番,以为陶安安因为那件内裤心存芥蒂,事无巨细地表露出来,包括谭傅瑜吃了多少都统一交代,费尽口舌,在她身后说得口干舌燥。
陶安安纹丝不动,好似凝结成雕塑一般,直到苏阮阮说了那个解脱宿命系统如何如何,她才微微挑眉转脸:“所以她还是死了是么……”
“不知道是因为遵守那个系统的规定,还是不遵守系统的规定——跳楼还是跳河,没人知道她怎么死的……她只要死一次就摆脱了系统——但是,谭傅瑜说,她感觉吴韵似乎被困着。”
如果用被困着这三个字来形容某些处境,陶安安很容易就能够想到自己最开始在河边不断地一次次跳入河中的时候,那时候的绝望就是一个死循环,她不断地活在死之前,不断重复自己的死,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为了死而活着,而死也是为了活着,因果纠缠,生生不息。
吴韵被困着。
她和自己同样在某个系统当中——而吴韵只需要跳河一次,就可以“解脱宿命”,而自己是“回光返照”,所以跳个百八十回的也不成问题。
吴韵究竟是跳河还是跳楼?如果吴韵是跳河而死,但是依旧被困着,那么说明这个系统完全就是个大骗子,兴许还是河底的水鬼在胡编乱造。
如果是跳楼而死,逆推过去,因为跳楼了,没有跳河,陷入了被困着的局面,那么说明系统之前说,如果你不跳,你将会如何如何——而自己的系统说,如果你不跳,到达那一天,你就灰飞烟灭。
她觉得自己需要找的路线清楚了一些,便是吴韵究竟是怎么死的,但哪怕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呢?假设系统是假的,自己一次次重生究竟是好还是坏?假设系统是真的,那自己这每天倒计时的日子还是否继续——
何况河边烧纸那个人究竟是为谁而烧,把她推到河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烧纸那个人,这一切都堆积在脑海当中。
她没有和系统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脑海中的情绪系统全都知晓,可是系统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表现。沉默最令人惶恐,满脑子的疑虑,思索,还带着阵阵的悲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追逐什么了,她如此眷恋这个尘世,从那天开始,她如此眷恋尘世。
不如说,她最眷恋的那个人现在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腰,不是为了苏阮阮这一点光芒刺激到了她生而为人的麻木的话,她全然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何眷恋。
“你累不累?你累的话稍微休息休息。你站在这儿也不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