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半血族把奄奄一息的男孩扔到自己面前,艾丽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知道吗,你应该后悔让我知道了你的姓氏,因为我会把你的亲人每一个都杀光,而且对于Omega,他们会死得更愉快。”
艾迪恐惧地睁大眼睛,“不……”
话音未落就被丢进了圣火里。
阿尔弗雷德兴致勃勃地问:“关于那些Omega,你要自己上吗,还是要哥哥们代劳?”
艾丽斯翻了个白眼,“我根本不记得他姓什么。”
“……”
她确实不记得。
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对于艾丽斯来说,整件事在这群人团灭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对于杀掉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没什么兴趣。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愤怒地看着自己一脸平静的父亲,在很久以后艾丽斯才知道当时那种程度的受伤其实什么都不是,不过当时她认为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了,“而且到底为什么?别提什么魔鬼的追随者,那是我胡扯的。”
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让她认清这个世界多么丑恶。
而且他成功了。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艾丽斯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她远渡重洋去往东大陆看望阿尔克弥斯家族的远亲们,因为各种作死而被教廷追杀然后再反追杀,更别提她转遍西大陆杀过数不清的猎人,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认识了不少领主和贵族,她还和各种混血上床,无论地点是嘈杂肮脏的地下工会还是富丽堂皇的奢华酒店。
她在海登见到了那位迷人的格里兰斯公爵小姐,衣香鬓影的订婚宴觥筹交错,灯影和烛光倒映在那双仿佛雨后蓝花楹般的眼瞳里。
她有种矛盾的娇艳又清新的美,然而在她回眸望向自己的瞬间,艾丽斯却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力量扑面而来,像是最静谧的湖泊或是蕴藏着风暴的深海,四面八方汹涌着撼动着灵魂的低沉呼唤,好像穿过了最久远的岁月长河。
公爵小姐的眼睛亮了起来。
艾丽斯难以说清那种奇怪的感觉,血族们的直觉经常能在危机关头救命,她立刻说服自己放弃了和对方拥有一个美妙夜晚,很多年后她也一直坚信这么做的意义绝不止让自己躲过了被好基友千刀万剐的结局。
“你想多了,”若干年后深渊之王满怀讥讽地说,“这世界上没人能强迫她,所以我不会在意这种事……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至于当时,赛琳优雅地和她碰杯时,艾丽斯停止了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的遐想,理由完全是因为莫名的危机感而并非对方是订婚宴的主角,她在一团混乱与懵懂中,仿佛听到已经准备远嫁诺恩的公爵小姐温柔地说:“艾森西亚的图书馆也许可以媲美朗科雷多家族的藏书。”
艾丽斯的过去在千千万万的血族里毫无新意,长生种们拥有四位数的寿命,就注定会见到更多的背叛和死亡,对于普通人来说她的经历可以写成故事,而当她回到阿尔克弥斯饱经风霜的古城里时,感到自己依然是那个在城堡里向往传说的无知少女。
很久以后她忽然发现,有时候胡扯和真相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年长的血族深深叹息,他想起沐浴在光辉中的金发少女向自己走来的场景,永远没有谁知道克莱斯塔琳在想什么。
彼时他恭敬地低下头,“我想叫她艾丽斯,主人。”
整个彩虹庭院里聚集的天族和恶魔们投来嫉妒羡慕猜疑的眼神,不朽者淡金色的眼眸像是原初的朝阳穿过最惨烈的寒冬,她走过的道路都仿佛蔓生出黄金,世间的所有色彩潋滟在她的瞳孔中荼蘼成最绚烂的梦境。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们谁有新的后代出生了,”克莱斯塔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尚未出生的艾丽斯,“那么……就愿你与时光同行吧,小公主。”
最古老的神祇随口赐予的永恒绝非只是寿命,毕竟她本来就是天族与血族的混血,只需要某个契机就可以觉醒进化,变成真正的天族。
那究竟是什么呢。
从某种角度上说,大概更像是……
“命运,”很久很久以后,伊斯顿给予了一个抽象而混沌的概念,就像他每次想要模糊事实顾左右而言他的措辞,但艾丽斯知道这回不是,因为他也难以清晰地解释这件事,“在不久的未来,有一个人将会带来一场变革,有些人会难免地牺牲,她在给我承诺,你绝不在其中。”
“我就知道,”得知了一切真相的艾丽斯感叹道,“与其说我被神赐福,不如说魔鬼诅咒了我。”
克莱斯塔琳看到了她的未来。
在她出生之前。
她对于幻术的痴迷,对于那些神话传说的追逐,全都源自于那个祝福。
他们要选择怎样的人去陪伴那个变革的发动者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试图送给她并不掺假的真正友情,就意味着被选中的人也要对此一无所知。
艾丽斯也确实如此。
她偶尔会有些诡异的直觉,像是对克莱尔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