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缰绳。那马起身高立,长嘶一声,前足踏地后扬起灰尘一片,它却独自在那显其神骏。
方嫂被这马给吓了一跳,手颤了颤,那rou便甩了出去。一早就伺机而动的大黄狗终于逮着了机会上前一口叼起猪rou片,夹着尾巴跑走了。
方嫂心疼得脸都煞白了,要不是当家的说养条狗好看家,她真想立刻宰了那条狗。可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这人的马突然鬼叫一声,那rou也不会被狗叼了去。想到这里方嫂气呼呼地转身,叉着腰准备便要骂人。
“请问这里是芙蓉街吗?”
突然之间,那马上之人问话了。她先是抬头端详那片木牌坊许久,见确实看不出上面刻着什么字后,这才低下头来问身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妇人。
方嫂要骂人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嘴里,半晌她才打了一个嗝。
这马上之人是个女子,一袭黑衣,冷峻的凤眼睥睨于她,竟然冻得她说不出话来。
芙……芙蓉街?
是了,这条街便是这个县城最早的繁华处,人都说到芙蓉街去。后来这条长街被人整个的买了下来,再后来又慢慢分割成了许多人家。可是再有人说芙蓉街的时候,却再没有当初的繁华场景,久而久之这里就被人叫做牌坊街了。
他人不知,方嫂岂会不知。方嫂手脚略有局促地站在那,点了点头。
马背上的女子便也点了点头,策马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这条街上,有没有新近搬来一户人家?”
方嫂立即想到了喜眉一家子,又点了点头,见这人双眉一拢,便忙道:“就在街中间,那门槛最高,推门一棵榆钱树的就是了。”
不知她说了什么,那女子听罢竟是楞了楞,尔后有些控制不住似的打马原地绕了两圈,害她一把抱紧了小儿子赶紧退了两步,生怕那匹马失控踩了过来。
那女子终于制住了马,却是跳了下来,走到方嫂面前,递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多谢!”
方嫂手捧着那银子嘴都要合不拢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翻身上马飞弛而去,心里震惊之极。
难道说……天上什么时候开始掉银子了,为何她又碰到一个大方之人?
“娘,我要吃rou。”方家小子抱着她的大腿,仰头道。
方嫂看着那女子停在了喜眉家门口,毫不迟疑地推开了那家的门,这才连声笑着直应道:“吃rou,吃rou!我这就买去。”她心情之极妙以至于看到家里的那条大黄狗正缩在门角的狗洞里探了下脑袋,都只是骂了声“死狗”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这个黑衣女子是谁,可是因为她掉的那块rou却又能换回更大块的rou,这才是方嫂得到的认知。女人总是有奇妙的直觉,像方嫂这种长年混迹在各种人群中的人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家人还要去,当然,先要弄清楚这个黑衣女子到底是谁。
这个黑衣女子是谁,方嫂当然不知道,可是当这人推开了新户的门,踏进了高高的门槛,然后,一眼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正头绑花巾爬在梯子上勤奋地打扫着屋檐下的蜘蛛网时,她告诉自己,顾音音,这辈子你再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身边!
音顾终于找到了越喜眉。
从那个秋天的海边的家里到异国的春日阳光下的陌生县城,她好像真的只是与喜眉做了一场漫长的游戏,只是有时候其他的人也参合进来了而已。
她看着院中高高的榆钱树,树下泥土shi润,还有一只木桶放在一旁,桶下几道蜿蜒细流,不知桶里还有几分水。
不知喜眉有几分想念自己。
音顾看着喜眉专心致志地清理着蜘蛛网,便自己慢慢走进去。
她看到了那只桶,桶里一分水也没有,她便若有所思地看着树下的shi润,觉得就算十分的水大约也都倒给了树根,滋养着树。
这树,就是她家里的那棵榆钱树。
趁着阳光灿烂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的喜眉刚与一只蜘蛛奋斗完,正顺着梯子慢慢往下滑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小心。”
“我知道。”喜眉自然地抓住了这只手,自然地回应了一句。
这伸来的手五指修长,搁其掌心似乎能摸到一点儿茧子;这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藏着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关切。
太熟悉了,以至于喜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双足落地后,她才猛得看到了含笑牵着她的手的人,一袭黑衣,静静立在她的身前。
喜眉呆了。
音顾轻松地把她揽在怀里,然后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找到你了。”
不管我躲到哪里,你都一定要找到我哦。
那夜的话清晰在耳,拥抱着自己的人是如此的真实,喜眉把头搁在音顾的肩上,慢慢任眼泪流了出来。她很想说后悔了,那么轻易的说了几句话,却换得两个人这么长久的别离,她从没有一刻感觉到音顾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不是敷衍你的轻巧,也不是勒到会痛的□,就像她从没有离开过一样,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