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忙放下筷子,轻抚着虞氏的脊背,又让身后的丫头替她倒水。
好容易平息下来,冯姨娘似乎看出了点端倪,便笑yinyin地说:“哟,这是怎么了?瞧着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听到这话,奚老太太皱着的眉头亦扬了扬,难得正眼看了看虞氏:“这样的反胃、不舒服的症状有多久了?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虞氏呕了这么些功夫,只能无力娇柔地靠在奚旭尧的身边,面色有些苍白:“算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我也不曾留心。除了时不时的干呕,还有些嗜睡,终日昏昏沉沉的,总想喝点酸梅汤之类的……”
冯姨娘脸上绽开一个欣喜的笑,对奚老太太说:“老太太,许是有喜了!”
奚老太太放下筷子,对伺候的小厮说:“腿脚利索点,去请了郎中过来看看。”
请来的郎中便是下午替堂嫂诊过脉的那位,进来的时候见着晚香了,晚香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是路上走得急,还是心虚。
今晚奚老太太甚是高兴,从郎中口中得知这虞氏确凿怀了骨rou,已经有两个月的光景了,只是虞氏长得瘦,这才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又说虞氏身子骨弱,胎儿的脉相便显得有些虚浮,还得在家好生养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老太太面上虽一如平静,可终究还是轻声细语地嘱咐了虞氏几句,让她好生在床上静养,将身子调理好,才能顺利把孩子生产下来。再者,老太太又叮嘱奚旭尧好好照顾虞氏,衣食起居要什么便说,一应满足。
奚晚香乖巧地坐在奚老太太身边,瞧着满屋子的人都一派喜气洋洋,皆将目光拴在床上半躺着的虞氏身上,原先最不起眼,最受人冷眼的小姨娘,这会儿竟一跃成了瞩目的焦点。瞧着虞氏自己都有些发虚,唇边挂着点不尴不尬的笑意,眼神总躲躲闪闪的。不过这些异样的神色太过细微,只有晚香这等明白内情之人才捕捉到了。奚晚香看着看着,不禁对这虞氏又生出一些鄙夷,连装怀孕来博上位都装得如此战战兢兢,好在祖母喜出望外,这才没被戳穿。
虞氏有喜,奚旭尧自然陪在了她身边。
殷瀼命谨连去绣室取了些上等的绸缎过来,将苏锦缎绷在绣台上,奚晚香好奇地趴在她身边,看她熟稔地穿针引线。
“堂嫂是在替二嫂肚子里的孩子绣花式么?”奚晚香轻声问道。
殷瀼点点头,在锦缎上扎了第一针:“虞氏的孩子是老太太的第一个曾孙儿,自然是少不得受宠爱的。可惜我不争气,这一时半会,恐怕生不出什么嫡子。”
堂嫂的语气平平淡淡,没多少起伏,更没几分感情波动。晚香便有些吃不准,斟酌了片刻之后,才问道:“若是堂嫂有喜,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殷瀼手上顿了顿,抬起眼睛,只见晚香认认真真地趴在小几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殷瀼总算笑了笑:“瞧你酸的,堂嫂有你就够了,不生孩子。”
晚香眼睛一亮,虽然这显然是堂嫂说出来安慰自己的,然还是让人十分开心。她忙拉着堂嫂的手,连连问道:“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
殷瀼失笑着点了点晚香的鼻尖:“自然了,再来一个小晚香,可不得把我累死了?好了,快松手吧,你快让堂嫂扎到自己的手了。”
晚香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殷瀼,继续在她身边看她绣锦缎。红烛闪烁,越过她的侧脸,恍如沉在水中的白玉,细腻温柔。堂嫂轻声哼着小调,听不清楚词儿,只知是湘南一带的民谣,听堂嫂说是旧时姑娘出嫁时,娘家亲人便会聚在一起替她缝制新嫁衣,大伙儿会一同唱这歌谣,将祝福融入进绵密的针脚中。
夜色凉似水,窗外似乎又开始飘雪,雪子很细很小,落到地上便融化成了水珠,一下便渗入进泥土。槅窗关得严严实实,屋内燃了暖炉,熏香飘着袅娜的白烟,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温暖美好。
殷瀼吹灭烛火,在晚香身边躺下来。
堂嫂洗净了素淡的妆容,晚香才发觉她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昨夜果真没睡踏实吧,而且堂嫂是这样喜欢把心事藏起来,对他人又总是言笑晏晏的和善模样,自己的思虑却缄默不言,心里该是有多累。
奚晚香伸了手,指腹小心地在她的眼下摩挲:“堂嫂有黑眼圈了~”
殷瀼笑着,亦伸手在晚香的眼下抚了抚:“你不也是,亏得祖母今日高兴,不然必得问你可是白天野去了,晚上才睡没睡好呢。”
晚香一愣,原来自己也不过半斤八两。想着,她便噗嗤笑了出来,皱了皱鼻子:“我不管,堂嫂的黑眼圈比我浓!”说着,她把手指握个圈儿,在殷瀼眼睛上比了比,顾自笑得开心。
“胆子肥了,敢嘲笑堂嫂了?”殷瀼亦笑起来,挠了挠晚香的胳肢窝,晚香不甘示弱,两人在床上便闹作了一团。
好一会儿,晚香才觉得累了,趴在殷瀼身边安静下来,殷瀼的手搭在晚香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半晌才淡然开口道:“以后不准了,小性子使一次可以,若几次三番,就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