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不出去,还不小心摔进溪水中,把身上弄得又shi又脏。
她一直都脾气冲,死犟,且不知悔改,从溪水中爬将起来,一屁股就坐在泥水地上不起了,倒是没哭,只委屈到小脸都憋得通红,自言自语地念叨,方才发泄够了才站起身来。
陷入阵法的白姝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些记忆,在看到沐青身形的那一刻,她本体的意识被倏地淡化掉大半,渐渐与阵中那个年幼的自己重合。
沐青一步步走近了,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见她还shi。漉漉地淌着水,也不关心一句,只问:“去哪儿了?”
也许是受阵法影响太大,莫名其妙的,白姝忽然憋屈至极,心里酸涩鼓胀,不由自主地别开小脸,瞧都不瞧这人一眼。
从没带过孩子的沐青不理解这种别扭心思,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拧了拧眉头,并没安慰一声。
白姝低头扯了扯衣角,手攥得死紧,执拗不搭理人。
沐青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
偷偷用余光瞥了下面前清冷的人,白姝瘪瘪嘴,憋了半晌才开口,“不要你管。”
言罢,还绕过这人,兀自往回走。
沐青神情微动,知晓这是生气了,却没任何回应,直至小孩儿都快走进宅门了,她才折身跟上。
师徒俩的相处不太愉快,从头到尾都合不来,距离白若尘离开已半月有余,每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不过也比开始那会儿好,至少白姝不会天天闹着要离开,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折腾累了就会收敛许多。
走进宅门后,白姝停下,转身往后望了眼,见到对方不慢不紧的样子,更是生气,头也不回地就走。
她在桃花岛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沐青就是块冷硬石头,对着小孩子都能无动于衷。她一身是水地回到二楼房间中,默默找衣裳换。
不过终究才四五岁大,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不方便,也不太会穿衣服,只能像之前一样随便往身上套,裹上就完事。
之后还是沐青上来帮她重新穿的。
白姝不会因此就感激这人,待穿好衣服下床,硬气道:“是你要给阿姝穿的,阿姝没让你帮忙。”
沐青抬眼看去,将地上的shi衣裳全部捡起,淡声道:“把鞋子穿上。”
她还光着脚丫子,白嫩嫩的双足赤。裸踩地,被这么一说,才慢半拍记起自己没穿鞋子,但因为还在置气,好面子,缓了缓神,一点不领情地说:“我知道,不用你讲。”
沐青不搭理小孩,提着还在滴水的衣物下楼。这让白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似不论自己做什么,对方都不在意不上心,在原地杵了会儿,默默穿上鞋子,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下楼。
两人的日常相处就是如此,一个不服管教,一个处之泰然,万年不变,沐青念旧情收下这个弟子,白姝被迫来临安修行,一大一小相互僵持不下。
白姝总念着要回桃花岛,日日想夜夜想,睡觉都梦到回去了,可一觉醒来还是躺在寂静冷清的二楼,扒在窗口往下瞧,就能看见沐青在后院饮茶,或闲适地坐着,有时也会静心修炼。
尚且年幼的白姝未涉人世,不大懂这些,她在桃花岛野惯了,不理解这人为何如此,整日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花。大千世界纷繁复杂,沐青仿佛游离在外,不沾半点凡俗。
如此日复一日,终还是白姝先败下阵来,小孩子耐不住寂寞,又遇不到其他人,只能不情不愿地巴挨上去。
见沐青在烹茶,便生硬说道:“阿姝想喝……”
对方置之不理。
她鼓鼓腮帮子,厚脸皮爬上石凳,半个身子都扒在桌上,直勾勾看着沐青。
沐青顿了顿,斟满热茶,推到她面前。
她也不言谢,双手捧着小巧玲珑的茶杯就往嘴边送,一口就将醇香四溢的茶水喝干净,而后放下杯子,又推回去,使唤说:“还要!”
沐青再倒上一杯,又推过去,在她捧着杯子要喝的时候,问:“晚上可愿与本君出去一趟?”
这是白姝第一次离开桃花岛,她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来这里后除了竹林就没去过其它地方,一听要出去,霎时愣了愣,“去哪儿?”
“街上。”
她不懂什么是街,睁大眼睛好奇盯着。
很快,等天彻底黑下来,她就知道了。
幻境中的巫山镇繁华热闹,镇子不大,但一条街灯火如昼,街上满满当当都是人,沿街的酒楼食肆,各种铺子,卖胭脂卖花灯,琳琅满目的物品。
被幻境束缚住的白姝在看到涯石街夜景时清醒了一瞬,可不多时又被束缚住,身心都随着小白姝变化。
突然瞧见这么多人,她半是惊奇半是畏缩,或许是被小贩响亮的叫卖声吓到了,她赶忙往沐青身上靠,吓得一把抱住这人。
小贩眼尖,见她生得小只可爱,以为是害羞了,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买糖画么?两文钱一个,买一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