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能怪他们侵害的人,是凌阡毓的所爱。
凌商北的房子在十八楼,家里设有观景台,是全透明的封闭式阳台,柳思翊坐在那里,俯瞰远处的风景,最后视线落在楼下。
这种高度,如果跳下去,会粉身碎骨吧?
死是什么感觉呢?一瞬间魂魄离身?还是像沉睡一样,失去所有知觉?
其实死亡不可怕吧,柳思翊忽然觉得小时候被父亲险些溺死的那些瞬间,没那么可怕了。
要是那时候就死在水缸里,或许就没有现在的痛苦了。
可也遇不到阡毓了...如果没有她,自己还在水深火热里,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柳思翊垂眸,想起了曾经的磨难。她能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为什么偏偏不能接受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
让她自生自灭多好,偏偏阡毓又那么努力,为什么呢?不值得的!
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或许会成为凌阡毓一生的累赘。她想做很多事情,想给凌阡毓全部温柔,想为凌阡毓做尽世上所有的浪漫,可现在这些全部折在了理想中,成为奢望。
还不如在那些意外中死去,还不如不开始这段感情,还不如...
这些假设带着丝丝懊悔,像一把把刀,削她的心,割她的rou。
柳思翊像陷入了某种魔怔中,小丑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她抓着头发,焦灼烦躁,甚至觉得疲惫犯困。
“玫瑰,你想喝点什么?红茶白茶nai茶咖啡?”凌商北的声音响起,让柳思翊像受到惊吓一般,忙坐直了身体,她捋了捋头发,努力保持正常:“红茶吧。”
“好,你稍等哦。”
柳思翊第一次来自己家做客,凌商北心情复杂,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甚至臆想过两人在一起生活的场景,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想想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恍如隔世。
过去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洒脱,从他决定放下的那刻起,凌商北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大概放下才是解脱的唯一方式,也是彼此最好的关系和距离。
这朵红玫瑰,依然是他心里无可取代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凌商北翻箱倒柜找茶叶,都没有找到,忍不住跑出来问:“海芋,你给我红茶放哪了?”自从家里被海芋收拾过,他经常找不到东西,有时候不得已半夜打电话给海芋问。
海芋刚切好水果,看了他一眼说:“茶当然在茶室,柜子第二格是红茶。”
“哦,也是。”
海芋无奈地摇摇头,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抬头发现柳思翊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啊?”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我来帮大少爷拿过几次文件,正好乱,我就,我就顺手帮忙规整了一下。”海芋表情有些不自然,又加以解释道:“他自己总忘记东西放哪,我怕以后再麻烦,就...”说着说着脸竟有些发烫,说话也有些结巴,很难见到海芋这种表情。
柳思翊好像嗅到了什么,她低眉浅笑:“你不用解释那么清楚。”难得从她嘴角看到弧度,海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说这个了,过来吃点水果吧,你最近的气色不太好呢。”
柳思翊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Jing神,自从生病后再也没见她化过妆。现在的她,素颜有种病态美,只有那坚韧的性子和冷冷的气场没有变过。
“是不是很丑?”她轻抚自己脸,最近连镜子都不敢照,比起酒吧那段不堪的过往,她更加害怕面对现在的自己。
她怕从镜中看到绝望的自己,也怕面对脆弱无能的自己,更怕看到魔鬼的影子。
她可以接受失败,不能接受这样苟且地活着,就像受着某种屈辱一样,被生活碾压,每天都很窒息,很压抑。
海芋笑着拉过她的手,她瘦得指骨凸出,芊芊十指的触觉令人心疼,海芋鼻头一酸,勉强支起微笑:“我们红心最美了,哪怕是素颜也魅力十足。”
“内心黑暗没有光明的人,皮囊能好看到哪去?”柳思翊转头又看向外面,眼神没什么焦距,总是失魂落魄。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从高楼跳下去,是不是就能重生解脱了。
如果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人都解脱了?
阡毓、商北、蓝楹、海芋、李伯母、余教授,所有人都因为她的瘫痪,变得小心翼翼,对她关心至极。
每个人的关心都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实是什么。
那么努力地做复健不过是自己接受不了现实而已,她还有余力去抗拒吗?没有了,这个世界恍恍惚惚,她甚至觉得一切都像假的,连同这具皮囊,就连阡毓好像也变得朦胧起来。
不,是她离身边人,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红啊~”海芋看到她这样孤寂,觉得难过,总想安慰几句,可知道世上最没有力量的关怀就是语言。
红心性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