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浮游扶走时,一只皓腕轻荡,白花花的晃了那人的眼。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想不起要计较顾浮游的轻蔑,只说:“掌门忙的很,无暇接见,两位若是要在此疗伤,我倒是可以安排。”
他笑起来,说道:“只不过我们山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你们若要进,不是不可以……”
话说着,手又往钟靡初伸来。
尚未触碰,听得一声Yin冷冷:“别碰她。”忽觉得背上似压了一座大山,四肢酸软无力,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那守门的弟子也倒了一个。
这人脑袋是被猛敲了一击,嗡嗡作响,起不来身,这才意识到是被对方灵力压制至此。
他们这地方偏,百来年也不会来个高人,他瞧不出对方修为,满心以为是对方刻意隐瞒。谁知是他眼界浅,对方是个不能惹的,灵力浩瀚如海,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他全身发颤,想要求饶,无法开口。
那还站着的弟子吓呆了,好半晌回神,连滚带爬往山门里跑去,边跑边喊:“山门遭袭!山门遭袭!”
顾浮游冷哼一声,扶着钟靡初进了山门。
不多时,弟子聚集,掌门带着众长老赶出来。
这是个小门派,位于北洲,掌门不过金丹期,弟子多是练气期修士。便是两人重伤垂死,对付这些人也不过挥挥手罢了,甚至整座灵山,都经不起她两人折腾。
掌门看不透两人修为,但直觉准,对两人不经意释放的灵力感到恐惧惊骇,顿失抵抗之心,诚惶诚恐,生怕两人来夺占山门。
一听说两人只是要借一块灵地疗伤,连忙答应,小心服侍,亲自带了两人前去灵洞,又送了医师和疗伤的丹药来。
钟靡初坐在石床上调息,收纳灵力。顾浮游走到洞门前,那掌门和众长老还在外面,不敢远去。
掌门道:“前辈,门人不敬,冒犯了前辈,我已命人将他押来,你看要如何处置?”
顾浮游冷冷的睃了那人一眼,一想着那双手要摸到钟靡初身上去,她就觉得有一股火,烧得她脸上后背冒出汗来,她眼中冷戾的红光一闪,就要脱口而出:“剁了他的双手。”
忽的一怔,话没能出口。她揉捏着眉心。
掌门道:“前辈?”
顾浮游闷声道:“那人是你门人,随你处置,你们回去罢。”
“是。”一行人告退,从山道下去。
顾浮游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形,心中如罩Yin霾,不明朗。
不知为何,她在方才忽然体会了四仙宗一点点违背初衷,成了今日这个情状的原因。
只因力量与权利真的会使人上瘾,就连自己,也在无形之中习惯了别人的服从与俯首。
顾浮游将脑袋靠在山壁上,冰凉的石壁让她冷静下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随心所欲,横行无忌,是否有一日在权利中浸yIn久了,任由得心中暴戾滋生,自己也会变得如左家一般。或者更不堪,成了一个不顺心便杀人泄愤的疯子。
若是立刻就死了,也无需担心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转过身去看向洞内。
可现在又想活得久些。
钟靡初一闭眼调息,便是数日。顾浮游守在一旁,虽无事做,但也不觉着无聊。
这座灵山时常下雨,她便是坐在山壁边,看着钟靡初,听外的雨声,也能静坐一整日。
自三十三重天灭后,每日每夜心底那火烧火灼似的痛楚清浅了许多,心缺了一块似的煎熬也困扰不了她。
她不再起无名火,无来由的发脾气。或许是因为没有让她发脾气的人。
这日天晴,她下山去门派里转了转,无意间撞见一名长老手中拿着画卷,扑扑跌跌的去寻掌门,遮掩着说起话来。
两人密语,她听了半截,笑出了声,取出掩耳铃来,掩耳铃制出的幻境将整个门派笼罩。
山门众人陷入幻境,全无所觉。
她回到灵洞来,钟靡初已经睁开了眼来。
她笑道:“正好。”
钟靡初问道:“怎么了?”
声音恢复如常,顾浮游不由得失落,“你猜我方才听着什么。”
钟靡初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五洲四海,天底下都在寻我和你呢!哈,钟靡初,我顾浮游出名啦。”原来那长老拿的是顾浮游和钟靡初画像,三仙宗散布的消息,说是邪祟侵占了青鸾尊者的rou身,假借青鸾之名,祸乱天下,危害不浅,南洲已然沦陷,众人若有消息,莫要惊动了,须得及时告知仙宗,万万不可轻视。
以前她用的是青筠的名,即便是占了南洲,天下知道的也是青筠占了南洲,谁曾想,现下她顾浮游也人尽皆知了,不过是以恶名的方式。
钟靡初睃了她一眼,神情颇为无奈。
顾浮游也不知是三仙宗本来的意思,还是后来传的有误。那长老又说什么,这邪祟还劫持了四海龙王。
顾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