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想起,陆启沛从小是跟着陆启成同样教导长大的,而陆家和谢家所谋者大,会教导继承人些什么可想而知。
祁阳自己也是太子亲自启蒙教养的,只是皇子和公主,男子和女子,所学所教必然也是有所不同。她怕自己太过片面误导了小皇帝,这才寻了接受过继承人“正统教育”的陆启沛,想让她帮忙一同养成小皇帝。
陆启沛一如既往,并不会拒绝祁阳,点点头就应下了:“殿下所求,我自当竭尽全力。”说完却是顿了顿,才又道:“不过来日方长,陛下也不知何时才能大婚亲政,咱们还是定下个章程来才好。三年五年,总要有个定数。”
祁阳闻言,侧头看了过来,眸光深深。
陆启沛眨眨眼,一脸无辜:“早些定下日子,咱们也好早做打算。再则定下之后咱们也能将这日子告知陛下,免得他来日长大,还以为我俩贪恋权柄,生出许多不必要的揣测来。”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祁阳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不过顺着陆启沛的话她也想了想,觉得提前与小皇帝约定好,确实能免许多麻烦——小皇帝是太子遗孤,她实不愿在来日与他闹得水火不容。
可与此同时,事情有利便有弊。若小皇帝是个自制上进之人,听到她们约定了时间要撒手,自会更加努力的学习成长。但若他是个鲁钝又不求上进的,只要想着亲政是早晚的事,还有姑父姑母帮他铺平掌权之路,只怕当下便要松懈下来。来日更不可知。
祁阳将利弊思虑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小皇帝的人品,便道:“如此,也成吧。”
两人随后商议了个时间,如今小皇帝都十二了,说小也不算小,三年后大婚更不算早。不过要教导他政务,也不知三年时间够是不够,所以两人最后也没定下个具体日子。只三到五年不等,若是五年后小皇帝的表现依旧不能使人满意,她们也不会多留了。
五年之后小皇帝年满十七,少年人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不会愿意再使长辈管束。真到了那时还不撒手,只怕矛盾渐起,最后连姑侄也没得做了。
祁阳被说服了,点头同意,瞥眼便瞧见陆启沛骤然松口气的模样。
她有些好笑,又走几步反应过来,忽而转身眯眼看向陆启沛:“阿沛你今日与我说这许多,真就只是担心皇兄留了话,未雨绸缪?”
陆启沛不语,看着祁阳满脸纯良。
祁阳哪还不了解她?一见陆启沛如此模样便知自己猜中了,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上前便扯住对方衣襟,不满道:“你成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还真当我会贪恋权柄不成?”
陆启沛也不因对方的动作着恼,反而陪着笑脸道:“怎么会?阿宁最是守信不过了。”
说是这样说,但皇室出身的公主,又有几个真能将权势视如浮云?她们出身就在富贵,生来便掌权柄,会对权势起贪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启沛相信祁阳,但她还是决定一开始就先给她泼两盆冷水。
祁阳也是没脾气,扯这陆启沛与她一阵打闹,到底是将这事儿揭过去了。
吵吵嚷嚷,这一日还是过去了。
与前一日的决绝冷清不同,今晚陆启沛将祁阳送回卧房门口,两人却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夫妻数载,同榻而眠,两人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体温。莫说祁阳这些天少了陆启沛在身侧日日难眠,夜夜噩梦,就是陆启沛自己也并不好过。
眼下又到了分别时候,陆启沛便特别的不舍。可祁阳昨日才说过要守孝的话,她也是昨日才搬走,今晚就搬回来绝对不妥——虽然没人会盯着公主府的后院瞧,可昨晚若是没直接搬走,稀里糊涂住着也就算了,然昨晚都闹过一回了,现在再大张旗鼓的搬回来又算怎么回事?
陆启沛委屈巴巴的,望着原本也属于自己的卧房,整个人都透着颓丧。
祁阳心里也是不舍,可看着陆启沛一扫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蔫儿了的模样又有些好笑。最后也只帮她理了理衣领,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启沛就有些不甘心,倒不是这一夜睡书房的事,而是守孝三年,她就得在书房里住三年啊!之前还没想到,现在想想,怕不是要等小皇帝三年后亲政,她带着祁阳离京两人才能再在一起吧?
在日子长得简直让人绝望!
陆启沛不甘心,蠢蠢欲动:“阿宁,你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吧,眼下青黑好重的。”
这话早上说还好,两人都在一处整日了,大晚上才来说这个,不嫌迟吗?
祁阳一扫多时Yin霾,今日心情也是不错,忽而就来了兴趣,想听听看陆启沛到底要做什么。于是她装作不解风情,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政务繁忙,不得安眠,所以我今夜打算早睡。”
陆启沛半点没被噎住,同样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我进房,守着你入睡再走,可以吗?”
祁阳倒没想到她是这样打算,一时怔住,结果就被陆启沛当做默认直接牵手拉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