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有没有听见霍淞的话,但ru娘的那句“中了邪”却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霎时间仿佛黑暗中又看见了一丝光明,回身道:“快!叫他们去请些高僧法师来,太医都弄不清病症,那必是中了邪了,快叫他们来作法!”
霍凌对这位堂妹甚为关切,这两日都守在门外,未曾归家,听王夫人如此说,急忙自告奋勇:“太太,我这就快马去请!”
霍淞心里大不痛快,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由得他去,自己一面派了去冀州传讯给霍牧,一面暗中吩咐管家霍有忠,让他去准备棺木,预备后事。
当晚将军府依旧是灯火通明,僧侣道士诵经作法,又是一整夜,上上下下皆不曾合眼,冰轮那边仍是没有反应,王夫人等已完全绝望。
霍淞听得霍有忠禀告,知道冰轮后事俱已妥帖,便安心不少,估计霍牧也来不及赶回,于是阖家只等着冰轮的消息。
王夫人几日粒米未进,眼泪都哭没了,这日晚间遣散其他人,自己守着冰轮,一边干哭,一面亲自拿毛巾润她的嘴唇,谁想冰轮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几疑自己眼花看错,冰轮嘴唇却又微微动了一下,虚弱的吐出一个字:“水。”
王夫人如获至宝,哭着喊着呼唤自己的婢女:“采菱,快!快递水来!”
冰轮眼睛直直的望着望着她,似是很费劲,却终于又吐出另一个字:“饿。”
大将军的嫡长女中了邪,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没治好,请了高僧道士去诵经作法,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京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个说起来,都是绘声绘色,恍若身临其境。
冰轮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大多数时候,她都躺在床上,偶尔Jing神好点,也会下床在房间里走走,但总是不出房门,也难得开口说话。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及身边伺候诸人,她不见任何人,傅姨娘母子三人来见她,总被她身边的以各种借口打发了去。
王夫人近段已搬到她的住处,亲身照料她,一应饮食药饵都十分周到,每日还动手熬各种滋补身体的汤给她喝。冰轮醒过来后,却是格外的顺从,无论汤粥米饭,荤菜素肴,各类蔬果,送什么来,她就吃什么,哪怕她没有胃口,她也会努力一小口一小口,努力吞咽下去。眼见她身体起色一天天转好,王夫人自是喜悦欣慰。
“娘,女儿不孝,这段时间让你担惊受苦了。”
午饭之后,冰轮喝完最后一口鸡汤,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王夫人眼圈儿都红了,道:“傻孩子,说这话干什么,只要你没事,娘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冰轮靠在枕上,轻声道:“今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她说话时,嘴角微微带着笑,也许这是今年以来第一个笑容,但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并无丝毫情绪波澜,显得出奇的冷静。
王夫人微微张着嘴巴,冰轮醒来后,她总是感觉她哪里变了,不只是变得乖巧,也不只是变得更安静,但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却又说不上来,刚刚一瞬间,她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她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在说着温情的话语,然而,她却突然觉得,她们母女之间,变得很陌生,变得很远很远。。。。。。。王夫人看着她,有点发怔,冰轮却似乎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
王夫人定下神来,道:“老爷不日就要回来,要是见到你现在的模样,必然也是欣慰的。”想到一事,眉间又隐隐有了忧色:“我知道你不愿进宫,娘私心也是不想你去过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那时为了。。。。。跟你父亲闹得很僵。”硬生生把“你表妹的事”几字咽下,接着道:“又接连生病,进宫的日子一再迁延,这次只怕是难以躲过了。”
“没事,进宫就进宫,不过是做妃子而已,好多人都巴望不来呢。”
王夫人神情惊愕,半天道:“冰儿,你。。。。。。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冰轮道:“娘,你为什么这么惊讶,身为女子,总是避免要嫁人的,嫁皇帝,和嫁其他人都是嫁,还不如嫁人上之人,是么?”
依旧是轻轻淡淡的语气,王夫人看着她,竟不知再说什么为好,冰轮却又问道:“娘,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王夫人道:“应该下旬就能到家罢。”
“嗯。”冰轮睁开眼睛,微笑道:“娘,我累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房去歇着罢。”
“大小姐,您说什么?您要我们把有关表小姐的所有物件都拿出来烧掉?”
无忧和沁竹两人异口同声,看看冰轮,又彼此看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谁不知道,在这屋里,与表小姐相关的物品,那就是珍价值连城的宝啊,尤其她过世之后,谁只要碰一碰那些东西,那简直就是拿刀去戳大小姐的心,会惹得她大发雷霆的啊,现在她居然要她们找出来烧掉?
冰轮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嘴里耐心的重复:“对,所有物件,她给绣我的手帕,做的衣物鞋袜,以及她自己的衣物,她的写过的诗稿,画过的画儿,她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