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幅度缩减了齐颜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的事实。
南宫静女手脚冰凉,呆呆地扶着谷若兰的胳膊,保持着一个姿势,犹如雕像一般。
谷若兰吸了吸鼻子:“原本按照我的预料,大哥若是养在京城,加上内廷的天材地宝好好调理,保守说也能再坚持个三年五载的。可是这趟洛北之行……我虽然竭尽全力去呵护,终究斗不过洛北苦寒的气候,后来大哥喷血昏厥彻底伤了元气。普通人还好,偏偏大哥的身子骨已经被水症侵蚀的差不多了,虚不胜补,补的速度又抵不过损耗……”
南宫静女:“怎么会呢……不可能的,缘君她……”
谷若兰:“对不起,大嫂。大哥再三告诫我,不能把她的身体状况告诉你,她说……”
南宫静女的眼眶噙着泪:“她说什么?”
谷若兰:“她说……她人生最后的这些日子,能陪在大嫂身边,她……没有遗憾了。”
内侍:“启奏陛下,御医院王院长求见。”
南宫静女缓了好长时间,轻声对谷若兰说:“你把缘君的脉案整理一下,稍后交给御医院会诊。”
谷若兰:“是。”
南宫静女带着王御医来到了甘泉宫,齐颜躺在龙床上,身上盖着明黄的锦被,若不是不看头部,根本瞧不出床上躺了一个人。
之前齐颜穿的臃肿,南宫静女这才发现原来齐颜竟瘦成了这般模样,南宫静女让王御医给齐颜请了脉,齐颜睡得很沉连行针都没能吵醒她,南宫静女数度红了眼眶,因有外人在强自忍住了。
王御医的神色凝重,捋着雪白的山羊胡,久久不语。
南宫静女带着王御医来到了外间,问道:“缘君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御医:“臣斗胆问一句,皇夫殿下……可是受了内伤?”
南宫静女:“朕听闻,数日前,缘君因悲伤过度吐了血。”
王御医轻叹一声:“如此,老臣就明白了。皇夫殿下伤了内里,元气受损,再加上体内水症盘踞,情况很严重。”
南宫静女:“她的病,你能不能治?”
王御医跪在地上,谨慎答道:“殿下的病,水症才是关键,若水症不解……恐药石难以奏效。”
隐在广袖中的一双绣拳攥紧,南宫静女问道:“若是解不了水症,她还能活多久?”
王御医“啧”了一声,沉yin片刻后,答道:“陛下恕罪,老臣……学艺不Jing,若是水症不除,皇夫殿下恐难享常人之寿。”
南宫静女:“朕要整个御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王御医抬手擦了擦汗,诺诺称是。
临走前王御医开了几幅方子,并建议南宫静女说:“陛下,皇夫殿下最忌shi寒,老臣建议将寝殿的地火龙点燃,而且……最好是能寻到一整块暖玉,雕刻成暖玉床,让皇夫殿下睡在上面,有暖玉滋润或可缓解水症。”
……
王御医走后,南宫静女立刻下旨寻找暖玉给齐颜做床,限期三日。
这可把内廷司的宫人为难坏了,不过万幸的是:前朝殇帝的宠妃万氏,最喜百花盛开,传说殇帝为了博美人一笑,用了三年的时间在龙脉附近寻得一块暖玉,铺设在了御花园内,正是开凿暖玉使得龙脉受损,没过两年前朝就亡了。
这只是个传说,没人知道真假,南宫静女却下令将宫中所有宫殿内的花园全部刨开,一定要找到这块暖玉。
从风水术数的角度将,内廷的一草一木都是有讲究的,开一口井都要观天司算过才行。
奈何皇命难违……内廷司只得领旨去办。
南宫静女遣退了所有人,独自守在齐颜的床边。
平日里的齐颜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睡着的她却散发出恬静之感,若是将盘在头顶的三千青丝散开,分明就是一个女儿家。
南宫静女抬起手,手指温柔地勾勒齐颜的轮廓,她很怕……怕这样的日子所剩无多。
但南宫静女只有拼命告诉自己,哪怕是填山倒海,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齐颜治好。
老天不能如此不公,她这一生凄苦,背负血海深仇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谁也不能早早地把她收走,就算是阎王也不行!
暮色四合,南宫静女怕吵到齐颜休息就没让内侍点灯,齐颜饱眠一觉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边的身影,唤道:“陛下?”
南宫静女神情一振:“缘君,你醒了?”
齐颜看了看天色:“臣睡了很久了吧?”
南宫静女见齐颜起身,拿了软垫垫在了齐颜身后:“饿不饿?御膳房温着粥呢。”
齐颜摇了摇头:“无甚胃口。”
南宫静女柔声道:“刚醒来不想吃东西也是有的,临睡前多少用些。”
齐颜:“嗯。”
见南宫静女不言语,齐颜抬手抚上了南宫静女的脸庞,温热的脸颊上泛着shi意。
齐颜:“陛下?”
南宫静女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