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旁,单膝跪地将黄鹿脖子上的箭矢拔下,然后从腰带中掏出一块布,仔细地擦干箭上的鲜血将箭放回到箭筒中。
巴音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草原资源匮乏,所有的铁都是南渭朝廷拨的,每一根箭头都很珍贵。
金兀术搓了搓手,勉强搂住黄鹿的躯干,这是一只成年黄鹿,虽然是雌性,但保守估计也要有百十来斤。
只听金兀术爆喝一声,竟然真的将黄鹿抱了起来,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担,转过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来到自己的坐骑旁,金兀术竟能分出一只手,将两根手指塞到口中吹了一声口哨,马儿嘶鸣一声趴在了地上,金兀术将黄鹿搭在马股上,取出绳子来将黄鹿绑了,跨上马背一扯缰绳,马儿站了起来。
如此利落熟练,说是老猎户也不为过。
金兀术是齐玉箫的同胞兄长,二人皆生于景嘉十一年,六月十六日,如今也才不到十岁,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从身量上看,连少年还都算不上。
巴音却全程坐在马背上瞧着,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甚至见金兀术的动作慢了些,竟皱起了眉头,问道:“没吃饱么?不过是一头雌鹿,也这么吃力?”
金兀术:“不是,是那血流到我身上,黏腻腻的,有些……”
巴音:“没用的东西,鹿血你都怕?”
金兀术垂下头:“对不起,巴音叔叔。”
巴音:“把头抬起来!”
金兀术:“是。”
巴音:“不许低头,不要低头!记住了,你是撑犁部的汗王,等你坐上大汗之位,我也是你的臣子!唯唯诺诺的成什么样子?我严厉的训练你,是为了让你能早点成为真男人,为你父汗报仇!”
闻言,金兀术的眼中划过一丝坚毅,挺起胸膛高声回道:“是!”
金兀术肩头的鹿血无声地滑下,趁着小麦色的肤色,尤为醒目。
……
齐颜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几年前齐颜特意将金兀术带到僻静之处,告诉他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金兀术的回答齐颜是满意的,这才放心地将金兀术交给了巴音抚养。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金兀术毕竟太小了,连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都没有成型,在巴音耳提面命之下已经彻底忘了当年答应齐颜的事情。
齐颜到底不是神人,不能掌控所有的事情……金兀术也不是当年的齐颜早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你涂给他什么颜色,便是什么颜色……
特别是在北安侯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草原,巴音更是悲愤不已,若不是吉雅用金兀术来劝说,巴音早就带兵杀过洛川了。
在巴音的心里,金兀术是撑犁部最后的王族,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他抚养长大。
回到天堑之南,由于南宫静女的果决,前朝公主和武大武二的肖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散布到大江南北,渭国统治下的每一座州府,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前朝公主和武大武二的肖像。
某地,某庄园内。
武二头顶斗笠,手中攥着一卷宣纸匆匆进了宅子:“主人,大事不好。”
面具人:“何事?”
武二将三张通缉令呈给了前朝公主:“主子,狗朝廷对主子下了通缉令,连我和大哥也被通缉了,听说这几□□廷的走狗还要挨家挨户搜呢,我们这庄园怕是不安全。”
面具人拿过肖像看了看,竟轻笑一声说道:“果然还活着。”
武二:“主人说的是谁?”
面具人抬手摸了摸左耳前的烧伤,说道:“能将本宫的特征描绘的如此细致,又知道从你们二人身上下手,除了她还有谁呢?”
武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道:“主人是说……阿古拉?”
面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今日是几儿了?”
武二:“八月初三。”
面具人沉默片刻,悠悠道:“已出了百日了么?今夜……我们离开这里。”
武二:“是,这座庄园如何处置?”
面具人:“烧掉。”
武二:“是。”
是夜,面具人仅带着武家兄弟离开了这座庄园,临行前武二和武大从酒窖中取出不少烈酒,砸在庄园内各处,丢下火把,顷刻间大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三人三骑便在这火光冲天中,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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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之重担
京城·皇宫朝堂内。
南宫静女身着一袭帝王朝服端坐在上位,朝堂下黑压压地跪着一群朝臣,似乎在恳求着某种事情,而女帝的脸上则是少见的严肃,饱满的嘴唇抿成一个“一”字,就连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怒意。
年逾花甲的户部尚书拜了三拜,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双手端着玉笏竖在胸前:“陛下,国本之事关系着大渭国的千秋万代,想当年先帝像陛下这么大的时候虽然尚无嫡子,却也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