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就是害怕池倾,被池倾抱住的时候浑身变扭。
因为池倾对他的想法几乎是已经摆到明面上来的了,又是那样令人看不透的强势性格,乔书佑怕池倾会对自己乱来——池倾要是硬来,他根本抵不过。
乔书佑一边喊一边哭,这段时间的委屈害怕都在这时一块儿涌了出来。
池倾见他哭成那样,也不解,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结果乔书佑就哭了,他就坐在那副画上,沾了半身的颜料。
池倾怕他这么一顿哭,完了又要生病,便道:“好,我不过来,你别哭了。”
乔书佑可能也意识不到自己哭得多凄惨,听池倾这么说,他立刻大声否认:“我没哭!我没哭!”
声音尖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听得池倾心头只颤。
他想过去将乔书佑拉起来,可稍微一凑近,乔书佑就开始不配合,对着池倾的脸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池倾被踹了一脸懵。
而踹人的比被踹的更慌乱,乔书佑没怎么想就踹了这一脚,踹完又怕池倾会生气——他还记得池倾打人是什么模样,要池倾真动手打他,两个他都不会是池倾的对手。
池倾抓过他的脚腕,语气听不出喜怒,总之不是那么平静:“都敢用脚踹我了?”
乔书佑哭得喘不过气,颤抖着说道:“……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该是这样的。
池倾原本来时的打算跟现在所发生的局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画面。
他从钟叙光那里回来时,想得是这次要好好跟乔书佑说。
他想让乔书佑明白,自己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强迫他,他只是希望乔书佑能留在自己身边,他们可以继续跟之前一样相处。
但现实却是在告诉池倾,他们之间的相处根本没有回头路能走,局面就是现在这样,乔书佑讨厌他,想要离开他。
因此池倾说不出真心话里的喜欢,他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告诉乔书佑——其实我是喜欢你,是因为喜欢你才不想你离开——他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说了,乔书佑只会逃得更快。
池倾心情略有些复杂,他不想这样,他是想对乔书佑好的,然而能开口的还是一句:“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毫无进展的局面。
乔书佑这次是将心里挤压许久的负丨面丨情丨绪都发泄了出来,哭到差点昏厥。他排斥池倾触碰自己,但最后还是被池倾抱着离开了画室——他哭到脱力,凭自己都站不起来了。
乔书佑缓了好久才恢复,蹲在浴室清洗沾到身上的颜料时,内心满满是麻木的绝望。
这绝望不全是池倾带给他的,但其中也有池倾的一份。
乔书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总是引导着他成为一个积极乐观,坚强向上的人。在最近这几个月中,他一直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心态,努力想将自己从悲伤崩溃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他知道的,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过去的好坏都该埋葬在过去,那是不可追不可改的。人必要要往前看,因为未来的才是能靠自己把握的。
可现在他真的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他觉得他跟乔家一起埋葬在了过去,他再也不是乔书佑了。
刚才流了太多眼泪,现在倒是没有再哭,但乔书佑的手一直在颤抖,他连擦掉脚上颜料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颓败地将毛巾扔到了地上,乔书佑难受地抱住了膝盖,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什么都做不成,连颜料都洗不掉。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乔书佑也没去接,不管是谁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想接了。他想这样老死在浴室,能做一朵长在瓷砖缝隙中的真菌蘑菇就好了。
做蘑菇的话,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然而恼人的铃声响了一遍还不够,又想起了第二遍。
这回乔书佑拿起来看了看,不过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又放下了。
原因很简单,他先前被陌生号码打电话发信息辱骂诅咒过。
所以现在看到陌生号码,乔书佑很少会接。
直到这电话第三遍响起,乔书佑才感觉对方应该是认真有事找自己的。
他想起先前拜托陆落锦帮自己宣传,万一就是找他画画的人呢?
乔书佑难过归难过,绝望归绝望,但心里还是有一部分很清醒,知道难过悲伤过后,人总是得继续往前走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至少做到声线是平稳的,然后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对面是安静的沉默,沉默持久到让乔书佑怀疑对面是消了声。
于是他再问了一遍:“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这才终于听到了回应:“……书佑,是我。”
乔书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出来这个人是谁,只想着现在还有会主动搭理自己的人吗?甚至是亲昵地叫他“书佑”?
乔书佑正纠结着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