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更何况…”她逼近几分,满足地欣赏方芷阑的垂死之态,“本宫若是怜悯了你,岂不是同你一起犯下欺君之罪?”
方芷阑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也对,千缕玉是公主之身,什么都不缺,何必为一个情敌担风险。
不!电光火石间,方芷阑又想起什么。
景福公主虽锦衣玉食,乃是当今天子的嫡女,但其母后并不受宠,皇帝最喜欢的却是七皇子的生母明贵妃,甚至隐约流露过废太子立七皇子为储君的心思。
千缕玉与太子殿下一母而生,若太子倒台,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所以她府中以养面首为名,为兄长豢养了一堆幕僚。
原文最后,就是七殿下登基,太子被一箭射死,景福得知消息后,自缢而亡。
方芷阑忙抓住自己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朝她磕了个头:“公主仁慈,若能饶臣一命,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为公主及太子殿下所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原本只是猫捉老鼠般逗弄她,玩腻了就杀掉,不想方芷阑提出的法子竟说中景福的心事,她眉头一皱,心底道不出为何不舒服,冷嘲道:“想不到方大人勾得朝中大臣神魂颠倒不够,竟对我皇兄也有所图?”
这又哪儿跟哪儿,就算原文后期太子意外发现女主的真实身份,对她情根深种,但现在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啊。
方芷阑又磕头:“臣不敢。”
景福一双乌黑得渗人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方芷阑。
少女一头散乱乌发垂在肩前,白皙肌肤被朱红朝服衬得愈发莹莹生辉,脖颈处,还有自己手指留下的鲜红指甲印,如同雪地上灼灼艳艳的梅花瓣。
千缕玉自幼便知自己是公主,万人之上,金贵之躯,她想得到什么,便能得到。想毁掉什么,便能毁掉。随心所欲,既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也不掩饰自己的暴戾。
这是头一回,生出了犹豫之情。
跪在面前的人因恐惧身躯微微颤抖,如一朵娇花不受霜寒,只能勉力支撑。
下手太狠,倒显得自己辣手摧花似的,景福面无表情地想。
沉寂了许久,就当方芷阑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头顶上终于有人出声:“起来吧。”
方芷阑心底一颗石头落地,终于松了口气:“谢公主。”
说着,她双手收起,就要从地上起来。
谁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以下发麻,眼看着摇摇晃晃要站起来,方芷阑小腿一软,径直向前倒去。
然后狠狠撞入景福公主怀中,被她一把接住。
“蠢钝如此。”嘴上虽不客气,景福心情却莫名变好,单手拦住她的纤腰,“本宫不信,就你这种笨手笨脚的货色,当真能为皇兄分忧?”
方芷阑以为她是在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忙不迭挣扎着从千缕玉怀中退出来,颔首道:“回公主,臣现在就有话要说。”
既是投诚,就要拿出自己最有用的东西,这点方芷阑心知肚明。
千缕玉掩下她挣脱时自己心底似有若无的落空,饶有兴味:“说给本宫听听。”
知道原文剧情,就是最大的金手指,方芷阑回想了下原文这个时间点的剧情。
时值七月,江南地区进入汛期,水患连连,毕竟太子还未废,皇帝有意磨练他,意欲将其派遣至江南赈灾。
谁知七皇子早早得知消息,刻意在几日后的狩猎中,暗中算计,叫太子摔断了一条腿,随后鸠占鹊巢,前往江南治水,大获民心。
她酝酿道:“近日江南水患,赈灾之人未有着落,圣上欲从太子和七皇子二人中择一人,劳烦公主转告太子殿下,后日狩猎,务必当心,仔细检查马驹。”
她没有说,太子更应该当心的,是他身边的太傅薄明琛。
明面上的□□,实际却暗度陈仓,是七殿下称帝最得力的助手。
但这些方芷阑现在还不打算说,明知景福公主倾心于薄明琛,自己去触这个霉头干嘛?
“江南水患本宫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景福指尖微动,似乎极喜欢挑她下巴这个动作,“想不到尚书大人,消息竟是灵通。”
方芷阑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出破绽:“微臣不过是心系黎民,想到往年这个时候南方时常有水灾,特意放在心上,近日来一直关心此事。”
景福嗤笑一声,也不知信了她的鬼话没有,她收回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那两日后围猎,本宫便要看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有用。”
这便是眼下命保住了,方芷阑稍松了口气,面上看着虽镇静,官袍下的汗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熟料伴着一只羽翼渐丰的小老虎,滋味照样不好受。
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方芷阑试探着道:“谢公主不罪之恩,那微臣…先行告退?”
这个点,天都黑了,家里人还等着他回家吃饭呢。
刚膝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