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那么便是安阳身死,她会来此处悼念。
她走下台阶,将手覆在木盒之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指尖落在了桑叶锁之上,这把锁的钥匙在她的手里。
钥匙与锁本是一体,是安阳将钥匙送予她,钥匙似是一支银钗。
她立刻回转云殿,在妆台上找到了银钗。
秦执事不明白女帝为何这么慌张,见她指尖发抖,打不开桑叶锁,自己主动上前引着她打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面明黄色的布帛,上面绣的是龙腾图案。
这是圣旨!
大周每一道圣旨皆出自女帝的朱笔,此时女帝眼中诧异传入了她的眼中,便说明这十之八九是前朝旧楚的圣旨。
奕清欢拿出黄色的布帛,上面的玺印是真的,她与文帝数十年夫妻,虽说面和心不和,但他的笔迹,她比任何人熟稔。
一眼观过,却是文帝废后的诏书!
“这……陛下您从何而来的……”秦执事忍不住心中的震惊,却原来文帝早已废后。
奕清欢站不住,扶着妆台半跪在地毯上,指尖死死捏着圣旨的边缘,泪落无声,“安阳……她竟做到了这一步……秦淮……我与文帝毫无关系了……上面说我拥兵自重,那时我带兵与漠北……那一战甚是焦灼,若是废后诏书在那时……江北必反。”
江北若反,漠北趁机攻击,她们便会腹背受敌。
诏书若在凌州城破时被发现,文帝无情在先,奕清欢抵抗漠北,自暴民手中夺回凌州城,这是天下人尽看在眼中之事,此番便会是文帝诬陷忠良了。
帝王不仁,将军反之,自会顺理成章。
那些唾骂声会减少很多很多……
这道旨意,让秦淮觉得,小殿下所为,就是将文帝与陛下的关系撇清。
她不再是文帝的妻了。
奕清欢抓过圣旨丢到一边,圣旨下面放置着一张信纸,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寥寥数字:
文帝多疑,立下废后诏书,只待殿下凯旋,伏而杀之,夺回兵符。
数日前,安阳命霍青将玉玺送至前线,皇后殿下,莫归。
安阳非文帝所出,以权换命……
这封信并没有写完,奕清欢翻着木铁盒,渴望找出第二张信纸,小小的铁盒几寸长,一眼扫过即可观尽,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以权换命,后面是什么……”奕清欢似是把持不住自己,跪在那里,拂开了秦淮的搀扶,甚至想砸开铁盒,看看是否有隔层。
她哭了……
她对安阳本不过是利用,春去冬来数载,她悉心照料那个孩子,不过是指望她登上皇位,为江北赢得几十年的平静。
父母死时,哥哥损坏了身子,今生再难握住长枪,她便是江北的希望。
入了后宫的女子,便不会有感情的。可安阳向她表达爱意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孩子应该将亲情与爱情混为一谈。
她并没有在意,可在漠北时,她听到凌州城破时,心似被人插入一刀,狠狠搅动,痛的她无以复加。
那时,她明白,她也有感情的。
只是她一直都不明白而已。
“陛下……”秦执事手里仍旧握着废后诏书,她未看到信上内容,提议道:“废后诏书要公之于众吗?”
奕清欢心中一颤,看着外面微微露出暮色的天际,微微摇首,“先让苏合来见朕,快。”
待秦淮走后,她似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一直都不敢哭,父母死了,没有哭,因为她是漠北的希望。
安阳被太医诊出没有脉搏之时,她也是没有泪水。
因为自己知道,那一段路难走,她会陪安阳走下去,黄泉终究太过Yin森。
可现在她的所有的坚强都被摧垮了,安阳破釜沉舟,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她回报的是穿胸一箭。
奕清欢,或许你真的不配有感情。
苏合进来时,便看到跪坐在妆台前的女帝,广袖中的手握拳,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虚空,神色苍白,眼眶很红。
似是哭过,而且是撕心裂肺的那样。
她跪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信纸与一道圣旨,听着女帝沙哑不堪的声音,“今晚的戏再加一出,帝王废后。”
*
苏合得了吩咐,就火速赶到了春来秋往,找到了班主,将演出时辰往后推迟半个时辰。
早来的上官衍遇到了在此布防的霍陵,他顿住脚步,眉眼清冷,在穿着常服的右卫军退下后,他趋步走近。
此时,春来秋往里未到开放的时间,戏台前无人,霍陵看着走来的上官衍,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原地等他。
上官衍风头正盛,陛下迟迟不给他官职,便证明陛下心有不定,高官厚禄必是少不了的了。
大厅内,人已退净,上官衍将脚步放得很轻,看着戏台,徐徐言道:“霍统领被罚守城门一事,在下略有耳闻。”
霍陵不解,此事过去两三月了,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