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多得是,咱们不……不任性了,好不?”
元幼祺闻言,鼻腔一酸,与墨池的种种相处的细节一股脑地翻涌上来。
她顿觉无限的委屈感在胸中泛滥,抑都抑不住。
“母后守了孩儿这么久,还请回宫歇息吧!”元幼祺好不容易控制住缭乱的情绪,撑着最后的理智道。
韦太后眉目极忧伤地瞧着她,欲言又止。
元幼祺不忍再看,垂下眼帘道:“累母后担心,孩儿已是不孝。若再累坏了母后的凤体,孩儿便是万劫不复了。”
韦太后听到“万劫不复”四个字,心口一痛,突生出一股子强烈的难过来,别过脸去,叹息道:“你把自己糟践成这副模样,难道就是对哀家的孝顺了!”
元幼祺依旧垂着眸,无言以对。
韦太后顿觉索然。
她的孩儿已经病了,难道,她还要再用言语折磨她吗?
心中哀叹,亦是无法,韦太后缓缓起身,向元幼祺道:“哀家回去了,晚些再来瞧你。”
元幼祺的眼底掠过痛意。
“恭送母后!”她在榻上欠了欠身。
刚想唤唐喜,替她送韦太后回宫,却听韦太后又道:“哀家瞧着唐喜办事越来越糊涂了,该寻个得力的人给皇帝用才是。”
元幼祺猛然张了张眼睛,惊声道:“母后将唐喜如何了?”
韦太后忧愤地横她一眼:“你急个什么?一个奴才,也至于让你这般大惊小怪吗?”
“唐喜侍奉了孩儿将近二十年,恭谨安分,替孩儿办事也很妥当——”元幼祺直接坐了起来,脱口道。
“妥当?妥当就是由着你宿在宫外?妥当就是由着你日日白龙鱼服不加劝谏!”韦太后越说声音越高。
“那是孩儿自己的决定!干奴才什么事!”元幼祺也拔高了声音,“母后若是觉得不妥,觉得孩儿胡闹,尽可以责骂孩儿,尽可以教训孩儿,拿一个奴才出气算什么!”
“出气!”韦太后立目横眉,“哀家太后之尊,需要拿一个奴才出气来立威风吗!”
元幼祺梗着脖子,冷声道:“母后圣明烛照,自是不需要!”
“你这是对哀家说话的态度吗!”韦太后怒指着她。
“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有罪!一切都是孩儿的错!”元幼祺跪在榻上,眼睛却不落在韦太后的身上。
“好!好!”韦太后指向她的手指颤抖着,“皇帝长大了,嫌弃哀家多余了!”
她说罢,再不多言,甩袖便走。
元幼祺盯着她的背影,眼眶却红得厉害。
偌大的寝殿内,只余下了她一个人。如此,她真的就像是被整个人世间抛弃了一般。
太后仪仗远去的声音隐隐传入耳中,元幼祺颓然地倒回榻中,直着眼睛盯着床帐上的绣龙纹饰。
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却也是孤家寡人!
元幼祺右手覆在眼睛上,不让因为难过而夺眶而出的泪水淌出来。
她是皇帝,做皇帝的,不能那般软弱。
她并非刻意与韦太后起争执,但韦太后的苗头不善,元幼祺不得不有所防备。
恰如韦太后所说,她是太后之尊,不会当真为难唐喜一个做奴才的,就算是她用旁的她认可的人代替了唐喜,对于唐喜,她也不会如何责罚。大魏祖宗家法,从不允许苛待奴仆,何况唐喜这些年来,侍奉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元幼祺并不担心唐喜如何,她担心的是,她一旦在唐喜的事情上畏缩让步,那么接下来,韦太后将要对付的,恐怕就是墨池了。
母后若认真对付起墨池来,那便不是责骂那么简单了,也许,她会要了墨池的命。
所以,哪怕对于身边侍奉的小小内监,都不能稍微松口,这样母后才会意识到,万一动了墨池,可能会是怎样的结果。
唯有让母后明白,动墨池就意味着要她的孩儿的命,母后才会真正有所顾忌。
元幼祺疲倦地闭上眼睛,与韦太后的争执和将来可能面对的母子博弈,让她觉得无奈而无味。
偏偏这件事,她不得不为。
无边的孤寂之感,更切实地充满了她的身心。有一瞬间,她很想念墨池,想念墨池的气息,想念墨池的身体,如果此刻能够抱一抱那个人……
元幼祺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从幻想中挣脱出来——
人家都甩她而去了,她登门去见,人家面都不出来露一面,她又在这儿深宫之中自伤自怜个什么?
元幼祺霍地坐起身来,唤人。因为起得急切,脑中又是一阵短暂的晕眩。
她不管那眩晕,吩咐小内监传唐喜来。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态度一旦针锋相对地摆明,母后就不会约束唐喜的行动了。
不料,唐喜还没传来,却有急奏送入了宫中,急奏来自皇陵守将。
“皇陵走水!”元幼祺再也坐不住了。
确切地说,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