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儿个看了黑风和石榴的激情大戏留下了后遗症,脑子里总兽血
沸腾的发春。被这么一盯,心虚的许太太越发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重阻隔,原本
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轻松调侃,憋着坏的捉弄都踌躇了起来。
所幸徐薇朵并非有意作态,接下来的问话也开门见山:「我问你,你把我的
良子怎么了?」
「啊?我……什么?什么怎么了?」祁婧被问得措手不及,不过当她问回去
的时候,已经大约猜到了缘由。
「是我在问你呢,我的好嫂子。」徐薇朵说得越慢,气势越是咄咄逼人。
无论是谁受了那样的刺激,恐怕都得消化一阵子。这两天仔细回想,小毛那
天后半夜的反应虽然动作癫狂了些,却也不算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而祁婧之所以没有过分担心,一方面当然是自己陪着他发泄了半宿,把自认
为他应该知道的都身体力行的解释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的纰。另一方面,那家
伙清早走的时候,又是吃奶又是呲牙的,情绪上并未见什么阴霾征兆。
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了,连自己的小姨妈都弄过了,对女人的需求和选择应该
有足够的包容和理解能力,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若做个换位思考,唯一可能让他困扰的恐怕就是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了。难道……
难道他会误以为许大官人故意拿老婆诱惑他,是为了换取……
想到这一层,祁婧心中忽然犯了嘀咕,有些不敢正视徐薇朵的眼睛。
可是,当她再转念,想到阿桢姐跟自家男人在沙发上四股交叠的唯美剪影,
以及每次对那小子有求必应毫无保留的快意迎合,还有自己曾经在许博跟前打过
的包票,不禁心里一横,深深吸了口气,渐渐露出了笑意。
「怎么?兴师问罪来了啊!还你的良子。你的良子——也不好用啦?咯咯咯……」
不得不说,这个「也」字用得到位,起到了釜底抽薪的奇效。
你们家一个吸毒丧失性能力,一个骨质疏松刚「撅折」,硕果仅存的小情人
儿再出了岔子就真歇了,怪不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徐薇朵不善斗嘴,微微晕红的芙蓉雪靥非但没气急败坏,反倒罕见的现出一
丝焦急之色,轻声说了句:「你别闹,他可是童童的爸爸。」
「今儿也不知什么日子,排着队焕发母性的光辉么?」
听了这话,许太太是真没办法再嬉皮笑脸下去了,眼睛里跳跃的星光化作别
样的温柔,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徐薇朵。
还是那身惯常的黑衣,服帖利落中透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儿,椅子上端坐的
腰身不吝矜持,也丝毫不失女人的柔美,却又透着寻常女子身上并不常见的强韧
气势。
为什么从来未曾用过这样的视角看她——也是个当妈妈的人了?
这一刻,向来神秘成谜的朵朵忽然变得不再触不可及。作为最近距离的旁观
者,祁婧第一次毫不费力的走进了她柔软而倔强的心,确信自己能够做到最设身
处地的体谅。
从前,她可以跟着没溜儿的老公放浪,在濒临绝望的婚姻里独自沉沦。沦为
男人眼里的玩物,沦为最下贱的婊子,毫不在乎。
如今她有了儿子,跟真正的爱人生的儿子,有了珍而重之的希望,周遭的形
势就彻底变了。变成一座高悬于深渊顶上的牢笼,危机四伏,千钧一发。
那个废物瘾君子或许不足为惧,可今天见到的那个老家伙,绝对不是个寻常
的山贼草寇,必须得时时提防。而此时此刻,她还要惦记她的良子……
「那——你能不能先说说看,他究竟怎么了?」祁婧虽仍在提问,语调却已
在加倍讨好。
徐薇朵听她由荡妇变回良家,神色也有所缓和:「我发现,他躲在卫生间里……
偷偷的在哭。」
「啊?」
祁婧不着调的窃笑未曾显露便消散在若有所悟的眼神里。看来,自己还是习
惯于把他当个心性单纯的半大孩子看了。
稍作共情就该体察,那小子是真的替他妈妈伤心了。毕竟,阿桢姐独自一人
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其中的煎熬与心酸,作为儿子不可能不懂体谅。
那天之所以提到李曼桢在顾成武那里受的委屈,初衷不过是为了阐明阿桢姐
的不易,借以消解他最有可能的抵触情绪,没想到……
「朵朵你别担心,他……什么事都没有,也没谁欺负他。」
祁婧尽量把话说的轻松,心里可犯了踌躇,不知该不该现在就把事情的原委
透露给李曼桢这个未来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