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程姐姐伸手拉住了老姑的胳膊。
脸还是朝向赵叔叔,摆出谁也别想忽悠我的姿态。
如果不是浑身肌肉酸疼,许博肯定要笑出声来。
危机四伏中,他承认自己的确低估了程姐姐的心理承受力。
这半懵懂半娇憨的应对态度,分明是最犀利的嘲弄。
赵叔叔脸色微变,看了程桂琴一眼,目光回到程归雁身上已经不再掩饰一个
资深老狼的贪婪:「哼,你老公?你老公应该姓秦吧?那小子就是你偷来的野汉
子,就别装……」
话没说完,一道俏丽素影已经立在「赵叔叔」
身前。
只听「啪」
的一声脆响,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抡在了那张扭曲的老脸上。
「赵叔叔」
腾一下站起,目露凶光。
旁边的程桂琴见势不妙,立时拉住侄女,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蒲扇般的大手扬起挥落,搧在了她的脸上。
程归雁应该是用力过勐,把手都搧疼了,瞪着暴起野兽般的男人,不住的甩
手。
而此时,许博已经冲出了房门,直奔楼梯。
一跑起来才发现,药力根本没过,身上又疼又麻,使不上力气。
一个不留神,脚下踏空,从半截楼梯上滚了下来。
但是,他一刻没疼,连滚带爬的起身,直奔走廊尽头。
撞开房门一看,赵叔叔正揪着程桂琴的头发往外间拖,程归雁抓住他胳膊连
踢带打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阻止不住。
「放开!」
许博血灌瞳仁,上前飞起一脚,踹在了姓赵的肚子上。
「赵叔叔」
完全没有防备,高大的身躯被踹得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个小圆桌上。
那桌子早上还摆过早餐,在大力冲击之下居然异常兼顾,把「赵叔叔」
垫了个后滚翻,大头朝下栽了过去。
许博这一脚使尽全力,却没想到自己身子正虚,重心根本不稳,也被反作用
里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刚刚挣扎起身,身后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还没等许博转身,已经有人搬住了他的肩膀。
在别人地头,这时候来的,话都没说就动手,当然不可能是帮自己的。
许博不等那只手落实,抬起胳膊肘向后捣去。
「唔」
的一声痛呼,好像怼到了特别坚硬的地方,肘后传来剧痛。
与此同时另一只胳膊也被捉住,膝后挨了一脚,身子倒了下去。
连拳带脚雨点般落下,许博几次挣扎起身都没有成功,耳边只听见程姑妈老
太太似的呜呜哭嗥,程归雁高喊「你们别打他!」
姓赵的喘着粗气咒骂:「别他妈号丧了,丧门败兴的蠢货!把他给我捆起来!」
拳脚停了下来,许博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勉强抬头。
首先看见程姑妈头发蓬乱的蜷缩在里屋门口,程归雁跪在地上扶着她的肩膀
,对沙发上正在点烟的「赵叔叔」
怒目而视。
很快,有人拿来了尼龙绳,搬了把太师椅,把许博连手带脚绑进了椅子里。
这时候,他才看见袭击自己的是两个人,一个高大精干,面无表情,一个稍
显瘦弱,油头粉面的,一边绑人一边吐出带血的唾沫。
许博正奇怪,突然在地毯上发现了一颗断掉的牙齿,心中不禁冷笑。
寡不敌众也不甘认栽,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郑平安。
这个男人深藏不露,却不像个没有正义感的人,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如果在
楼里不应该不知道。
可话说回来,这楼里也不知发生过多少逼良为娼的悲剧,他一个边缘角色就
算想伸张正义,恐怕也力不从心。
况且,听他「无所谓善恶」
的调调,冷眼旁观才最合他的行事原则。
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啊!眼下敌强我弱,只能默不作声,尽量拖延时间,
万一有什么变数或者机会呢?可是,在这远离市区的郊外别墅,还能有什么变数?这样一想,许博的心已经开始往下沉。
彷佛程姐姐遭人凌辱的画面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喝了那半杯红酒,自信尚有一搏之力,可现在……真TM蠢!「这
世上,最蠢的就是你们女人!」
「赵叔叔」
吐了个眼圈儿,把还剩三分之一的烟蒂捻灭,站了起来,「你们俩先出去。」
两个打手默不作声的走了。
程归雁也站了起来,慢慢挪到门边的五斗柜旁,那上面放着一个铜制的烛台。
三根红色的蜡烛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