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面色微变,一时也听不住这是否讽刺,只得硬着头皮道:「木前辈,江湖行走不拘小节,有些人,当用还是要用。」
「但那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木凌霄嘶吼一声,身躯起伏,道,「要不是我还想留点脸面,我这
会儿就该脱了衣裳,叫你们都看看……什么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什么是地狱逃上来的恶鬼!来探望我的弟子,都信了我说的,觉得我是年老体衰,气血枯竭……哈哈哈,气血枯竭不假,可并不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是我身边……藏着一个怪物。」
她瞄了一眼尸体那边,浑身一抖,竟好似仍在畏惧,「他害死宋嬷嬷,易容潜伏到我身边,这么久以来,只做了两件事。一个是以天道身份要挟我,说要控制整个百花阁做他的走狗,与如意楼暗中作对。另一个,则是调查二十多年前,流落在这一带群山之中的一样宝物。他说那东西来头很大,还和朝廷有关,要借用我们花蕊书上的消息想办法。」
袁吉脸上赫然变色,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何方宵小,胆大包天,竟然敢打我袁家之物的主意?」
他转头瞪着飞鹰卫,道:「你们传信禀告兄长,能将这消息传出来的人,屈指可数,必定会有个源头。此事关系袁家脸面,不可怠慢!」
为首飞鹰卫略一斟酌,拱手道:「是。」
但飞鹰卫并没人马上就去。
他们此次主要是为了调查天道而来,彭异这个明面上承认是掌旗的高手还在,他们怎么肯走。
「这两件事,他只有后一件办得很积极。」
木凌霄缓缓低下头,道,「有时,你们来看望我,他叫我称病,由他接待。你们大都对他没什么防备,他就专选些好控制的人下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几人遭了他同谋的算计。都是我……害了大家。若我一早痛下决心自裁,将事情闹大,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师叔,」
卫香馨轻声道,「那人的胁迫手段,当真防不胜防?他如今已死,你方才拿的虫子,是解药么?」
木凌霄缓缓摇头,「我对我用了不止一种手段。有时,我都恨自己……为何生做了一个女子。他手上有来历不明的蛊虫,有极其厉害的迷药,还有一种熏香,要是我一段时间不闻,便比……死了都难受。」
她抽噎起来,颤声道:「那东西发作的时候,他叫我做什么……我都肯。简直就像是被鬼附了身。要是答应的话都必须得做数,他专在那时要我承诺,我怕是……连将百花阁改做妓院,也敢允下。」
她低头拭泪,双肩微微抖动,「万幸,那样的我实在是不能见人,毫无掩饰住的可能。他又忌惮碰上与宋嬷嬷相熟的人,不敢随便离开我清修的地方。否则,我怕是拿他毫无办法了。」
卫香馨问道:「那师叔今日为何过来?是他察觉到事情不妙,还是在这边另有安排?」
「他说如意楼发现这边不对,长久下去,怕有暴露的风险。想让我在赏秋大会上,将关系彻底断绝。」
木凌霄抬起头,凄然一笑,「这恐怕是我死前唯一和你见面的机会,卫阁主,我怎能不委曲求全答应下来……而且,他的同谋通知他,聚艳谷中可能有什么隐秘的布置。我猜,应当是卫阁主你当机立断,布置了冲天香阵,以防大会上有什么不测。」
卫香馨颔首,柔声道:「师叔应当看得出来,的确,为防万一,此刻整座聚艳谷,都已布满了百花杀。冲天香阵只要激发,就能将这里所有居心叵测的恶徒,一网打尽。」
飞鹰卫顿时纷纷站起,抽刀护在袁吉身边。
其余武林中人闻声色变,有几人已在观望出谷的退路。
叶飘零适时道:「山谷外,已有如意楼的人在等着。此时想逃,定是心里有鬼。我们也不怕抓去审审。」
两、三个已经抬起来的屁股,顿时又缓缓放了回去。
木凌霄望着他手中的剑,道:「老天保佑,善有善报……总算叫百花阁,在血雨腥风到来之际,得了强援。只是……卫阁主……」
卫香馨稍稍抬手,打断道:「师叔大可安心。叶少侠是为了私情出手相助。我与他一见如故,两情相悦,虽说我不可嫁人,但男女私会,并不触犯门规。我这庸脂俗粉能蒙叶少侠垂青,顺便出手相帮,的确乃是幸事。至于其他,总要等那些血雨腥风吹过来,才好决断。」
木凌霄视线一晃,微笑道:「做得好。风吹过来,倒得太快的花,最后总是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便躺着活。」
卫香馨轻声道,「我躺下,大家活。」
石碧丝忍不住道:「师叔,师叔祖,这件事……是非黑白,不是清清楚楚么?」
卫香馨衣袖轻拂,让她住口,指尖顺势在她手臂一划,给了暗示,转而道:「师叔,你提起冲天香阵,恐怕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吧?」
木凌霄点了点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颤声道:「我将冲天香阵的事,都告诉了那人。他自然担心得很,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