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钟芊一个人抱着小小,望向车窗另一侧出神。
那不是某种憧憬,而是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将坦然接受的本能。
我忽然觉得,她不会打电话给我。
“钟芊会去哪儿?”我问贡贺。
“先要找她的妈妈。找到了,一起过。找不到,找其他亲友。再不行,民政部门指定监护人。当然,也有可能,找到孩子的妈妈,孩子妈妈不愿意要孩子,那么还得打官司,遗弃罪,你知道?”贡贺在车上点燃一根烟。火星在半明半暗中像要随时熄灭。
“今天的蛋糕……真好吃。”贡贺慢悠悠道。
我没有出声。
“那个程小姐,是你什么人?朋友?”贡贺又道。
“嗯……”我回答。
“这蛋糕吃的有点儿另有所图。”
“哈?”我坐直身子。
“……咝,我觉得,这个程小姐吧,特别有女人味儿……”贡贺老大人一本正经向车窗外喷出一口缭绕的烟气,有意无意、自言自语般念说。
“什,什么叫女人味……?”我心惊胆跳加入这个话题。
“嗨!这女人味吧,就是,这个,就是看着让人,这个,骨头发酥!……这个,就是……”贡贺还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我:听不下去了……
“贡叔,您是老司机,您赶紧发动引擎,咱们各回各家吧!”我斩钉截铁道。
“唉!”贡贺很烦心似的将烟头往窗外一弹:“发车!”
七月流火,我们这座即靠山又临海的城市,七月大水。终日迷漫的、清新的狂暴的大雨,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巡警生活,也日渐上了轨道。
每天早晨六点十一分,我起床。
在家或下楼吃早饭,先做做体Cao。
这种主要由拉伸运动组成的早Cao,十分必要。虽然只有十五分钟,但如此唤醒的身体,能够应对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之内,可能发生的许多极端情况。比如突然极速的奔跑,剧烈扭身,疯狂伸手够高处的东西,来回扭动脖颈与四面八方的人说话,跳高,跳远,搬重物,扳人大腿,扳人胳膊,将人扭送警车后座,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七点差五分,我准时站在小区门口公交站台,期待去往风尚街的班车。
每周二、四、五,供应商为花店送花。
这时,程芦雪会在七点半开店,为花商和货品的到来做些准备。
她并不知道我每天都来,在她的花店门前站站、看看。
这亦成了我的早课,我在这里整理思绪,并感受她。我出身在人丁冷落的家庭,按理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或者说,一个人的时候身心才能彻彻底底的放松、舒适。
但程芦雪,她是我无限接近的想往,以至这整条风尚街,都对我产生了非常特殊的意义。
没有花卉运达的日子,我会在八点离开。
八点半后去分局报道,九点钟在玄武区派出所签到,并和贡贺一同出车巡逻,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是幸运的,也或许是照顾身体欠佳的贡贺,我们九点上班,如无特殊情况,五点下班。一般在六点前,我会回到分局大办公室向裴正裴队长汇报一天的情况,并完成当日出警小结。当然,裴队长经常不在,外出办案或开会,我就直接将小结写好放在他桌上。
这时,我可以选择去找杨笑婵,如果她来警局的话,或直接回家。
许梵梵已经结束高考,边打工边等待发榜那天。
回到家时,我往往筋疲力尽,只想倒头大睡,澡都不想洗,还得挣扎着去洗。
然后将近三周的时间适应下来,我好多了,回到家,洗手,洗脸,接着只打开台灯,拿出小豪,铺开画纸,顺着芥子园画谱一页一页描摹下去。
十点半钟,我熄灭台灯,去洗个澡,准时睡觉。
闭上眼睛,眼前充斥漂浮着墨色工笔的花草山石,屋宇宫纨……
我在我远离的梦想中入睡。
“小猫!”
这天又是周二。
程芦雪的花店早早开张,她在店里等花,也等我。
花提前到了,送花的老头正从面包车上卸货,程芦雪帮着往店里拿。
每次送花的人都不太一样,但他们都以为我是程芦雪的妹妹。
程芦雪没说过是,也没说过不是。
“我来。”每次干活之前,我都将警帽往花店的原木桌上一放,然后弯起袖子,出门拎花。
“咦呀!老板娘,你妹妹是警察?!”送花老头手上的花卉已经转移到我手中,他用脖子上的白毛巾一角擦擦汗,打量我,感叹道:“哎,了不起,真了不起,小丫头,这么早就来帮姐姐的忙呀?”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哇!~~~~
蠢作者今天才知道在哪里查看营养ye的投食。。。_(:з」∠)_
读者“”,灌溉营养ye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