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宽裕的客人自然会找她弹曲。
鸣月楼分两层,走进大厅,全是四方小桌,坐满了男客,几乎每桌旁都陪了位歌姬,清一色的芙蓉面,杨柳腰,抱着琵琶弹曲儿,并且大白天的,客流量络绎不绝。
阁楼便是多个房间了,供有钱的客人们享乐的地方。
老板娘正玲珑八面的招呼客人,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立马迎了过来,场面话还未说出口,目光被孟梓旁边的遮面女子吸引了去,即刻脱口道:“呀,这不是十一吗。”
皇后的反应很快,朝她微笑:“好久不见,妈妈近来可好。”
“我不就老样子嘛。”老板娘又打量了一番孟梓,心想,白白净净的,怎么长了一嘴胡子,却还是礼貌问道:“这位是?”
皇后道:“我夫君。”
孟梓拱手道:“妈妈好,在下姓孟,单名一个梓。”
孟梓是她的本名,极具现代化的名字,没想到老板娘拿她的名字开起了玩笑:“孟公子跟老子是什么关系啊。”
“老子”咬的格外风情万种。
她的名字在现代时就老被拿出来取笑,看的出来老板娘性格率直喜欢开玩笑,她微笑不语,装作害羞。
把一个大男人弄的不敢回话,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了,领着二人去了阁楼,备了一桌酒菜,十分客气。
“快两年不见了吧,原来你嫁人了啊,也算是有个归宿了,我替你高兴。”老板娘说。
皇后笑笑,从怀里取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老板娘手上:“之前多亏妈妈收留了我,对我照顾有加,这两年我和夫君做了点小买卖,也挣了点钱,您别嫌少。”
光是荷包在手里的重量就知道里面的银钱肯定不少,老板娘一惊,她虽爱钱,可不该要的绝不会要,于是把东西塞回了皇后手里,道:“说的哪儿的话,你当初在我这卖艺,也是给我挣钱的呀,你在我的地盘,照顾你是应该的,钱拿回去,我不要。”
银钱被两个女人推来推去,半天争执不下,孟梓对皇后道:“妈妈不要就算了吧。”
“你夫君说的对!”荷包又回到了皇后手里,老板娘做势要逃。
“留步,妈妈。”皇后出声叫住了她。
“我有一事,想请您做个证明。”
老板娘看了看正在喝酒故意撇开视线的孟梓,猜出来了个大概,再看看一脸忧郁的“十一”,心中嗤笑,男人都一路货色。
她对着孟梓,直接道:“你大可放心,十一可是清清白白的,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越界,每日只是老实本分的弹曲儿。”
孟梓讪笑:“是,是我多疑了。”后面装作不放心,加了句:“鸣月楼每天来往那么多客人,我方才在楼下看您都招呼不过来……”
老板娘怒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我还骗你不成,老娘活了三十年,见到的女人不比你们男的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进鸣月楼混口饭吃,她们往我面前一站,我就知道是什么货色,十一因为容貌的缺陷,别提多自卑了,抬头看人都不敢,你觉得她会去勾引男人吗!”
被她一通教训,孟梓抓着皇后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夫人,是我多疑了,你原谅我吧,我们不吵架了。”
大胡子认起错来,语气软的一塌糊涂,rou麻死了,老板娘搓了搓胳膊,不打扰小夫妻恩爱,下楼招待客人去了。
“什么都没问到,这趟白来了。”孟梓郁闷的喝了口酒。
“若严九香真的是老板娘口中的十一,行事必定是谨小慎微的,相比之下,宫里的严九香跟老板娘方才说的十一,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因为容貌自卑的落魄歌姬,两者之间相差甚远,这就说明她极会伪装,光凭我们这般谨慎的询问,是很难查出些什么来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孟梓掏出一张银票压在酒杯下,以作酒钱。
两手空空的回去,孟梓真有些不甘心,但又不能去一一询问其余姑娘自个的夫人在鸣月楼的时候有没有跟男人厮混在一块儿,费时费力还招人笑话。
两人下楼期间,人群中有一喝的醉醺醺的男子,瞧着背影像个书生,抱着个酒坛子,颠三倒四的,指着弹琵琶的歌姬,言语粗俗不堪:“少他妈装纯,爷给你钱,你还不要,不就是出来卖的吗,爷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像璃鸢,爷会搭理你!”
皇后听到璃鸢的名字微微蹙眉,没想到璃鸢走了这么久,竟还有男子记得她。
歌姬并不理会男子的叫骂,只专心弹曲,台上那副高傲冷漠的姿态确实有几分像璃鸢,皇后对一旁唉声叹气的老板娘道:“把他轰出去吧。”
老板娘颇为无奈道:“没用的,我们要是轰他,他会当众自残的,好几次都是如此,上回还招来了官差,生意都搞得没法做。”
“喏,你看,他脸上那道疤,就是他自个划上去的。”
孟梓望过去,男子也刚好回过头,他清秀的左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追求者够疯狂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