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的惊呼成功吸引了教官的注意,教官的惊呼又吸引了刚好路过的校长注意。
那天,萧时对于此事的解释是“我和海洛爬赤山是为了锻炼体力,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有人背着昏迷的戴文老师,我们追过去后,只看见了光着身子的戴文老师,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我们就把他先背回来了。”
萧时说这话时,表情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双眼有多茫然就有多茫然,把一个一无所知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演绎的淋漓尽致。
海洛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只觉得稀奇。
戴文醒来后对事情经过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倒也符合被贼人打晕带走的情况。联系之前出现过的残杀教官事件,校方最终推断出此事可能与创世教有关,奈何没有其它证据,索性暂时封锁了赤山,加大把守巡逻的力度。
萧时松了口气,没想到伯里恩校长歪打正着猜出了真相,封锁了赤山也好,赤山内部的及妖虽然无法出来,但指不定还藏着什么东西。
她现在头疼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戴文身体里的汾西该怎么弄出来,二是……
萧时流着眼泪看向手中的密纸轴,动作不稳地打开,上面还是那四字。
[做梦吧你]
萧时呼吸立即凶狠起来,看着密纸轴的眼神仿佛看着杀父仇人,差点没把它撕了。
愤愤地扒着窗户,外头骄阳似火,晒得虫鸣一同热了起来,燥得人心慌。微风吹过,萧时发泄般的撸撸头发,眼角瞧见了楼下的海洛。
海洛坐在一棵树上,那树有多年的历史,盘根交错,枝繁叶茂,把人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碎影。
海洛安静地垂着眸,一条细长的树梢恰好长在她的眼前,枝头圈着丁点绿意,却戴着蓬勃的生气。
虫鸣声忽然停下,似乎感受到有人来了。
海洛眼帘微颤,掀起眼皮,对上了一双黑眸,对方见她看过来,弯了弯眼睛。笑意便似是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
一直淌到她的心底。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萧时身手好,三两下毫不费力地爬到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
“没什么。”海洛迅速垂下眼帘,轻声道。
萧时闻言没多问,抱着膝盖,陪着人发了一会儿呆。
似乎发觉气氛安静了下来,草丛间的虫子们面面相觑,再次发出了鸣叫,一声搭着一声的,带着规律,还挺催眠。
萧时打个哈欠,心情平静了许多,愁眉苦脸地看了眼密纸轴,她叹口气,伸手往口袋里摸出一堆糖。
是昨天在集市上买的,也不贵,放在口袋里忘了拿出来。
萧时握住海洛的手,将她五指铺平展开。
海洛肤色也是极白的,不论春夏秋冬,体温总是要比常人低上一截,带着凉意,夏天摸起来很舒服。
萧时捏了捏对方的食指和中指,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还记得先前这两指白骨嶙峋的模样,沾着血丝碎rou,看一眼就让人疼得头皮发麻。
现在终于全长了回来,又是一副修长白皙的样子。
若是放在现实世界里,不论谁看见,都是要称赞一句,这是弹钢琴是手。
被捏了捏指尖,连着指腹都被描摹了一遍。海洛呼吸一顿,半个身子僵硬得像是被冰冻住,鸦羽般的睫毛失去了克制般微微颤抖,她紧紧抿着嘴,想要抽回手却又是……有些舍不得这份暖意。
萧时抓了一把糖往海洛手上一放,五颜六色的糖纸在光下折出漂亮的色泽,像是宝石。
“诺,给你。这糖的味道可甜了。”萧时说着,松开了手,往背后的树枝上一仰,懒洋洋地晒起太阳。
海洛看着手中的糖,糖纸残留着些许的温度,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沾上了萧时的体温。
过了一会儿,萧时有些犯困,剥了一个糖往嘴里放,问道:“你想好之后的事吗?还是说再回到组织?”
海洛遮住眼中的光彩,轻声道:“不,他们已经收到了我背叛的消息。”
路西法的眼线布边她所在之处,迷宫里肯定还躲藏着其他人。
不像常人,海洛对于“活着”的欲望并不强烈。不死的身躯和贫瘠的情感是一把生锈的锁,被锁住的七情六欲随着时光变得稀疏,一切都寡淡的如一杯白开水。
就算被全部倒掉,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包括她自己。
路西法正是了解海洛的性格,生怕在唤醒神女之前,这具完美的宿体就随意找了个地方自行了断,便编造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海洛做,也勉强能吊住一口气让她活下来。
可现在,海洛却知道,那不过是个虚假的任务罢了。
她就像是一叶蜉蝣之舟,被打翻,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看不见岸边,也寻不到海底。
糖齁甜齁甜的,萧时有点受不住,嚼碎一口咽肚子里。她咂咂嘴,问:“那你要复仇吗?”
虽说她不清楚无尽渊是什么地方,但从汾西的口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