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傻傻笑道:“都听你的。”
谢南烟笑得浓了些,终是松开了大红花,对着身后的冷脸明寄北道:“走,我们先去军营巡视一趟,晚上还要与探花郎一起赴琼林宴。”
说完,她与明寄北两骑悠悠往城外的大营行去。
状元与榜眼看得啧啧背心生凉,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云舟。
云舟觉察了两人的目光,“你们干嘛?”
“兄台保重。”两人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云舟也不知该回什么,她侧目望向不远处的谢南烟,却见她忽然回眸望了回来,勾唇一笑。
这京城最美的花蝴蝶就在眼前,其他花蝴蝶已是黯然失色。
云舟只觉一颗心怦怦狂跳,每一下都是因为她谢南烟。
“傻……”谢南烟得意地转过脸去,拍了一下马儿,踏踏策马远去。
不得不说,温柔起来的谢南烟,简直明艳不可方物。
状元与榜眼好像又有点羡慕云舟了。
“我会保重的。”再次觉察这两人的灼灼目光,云舟沉下脸,匆匆说了一句,握紧了缰绳,看向前路。
游街游了半日,等到了琼林宴时,已经差不多是日暮时分。
云舟今日不断拱手道谢,只觉得口水都要说干了,这会儿饥肠辘辘的,只恨不得马上能开宴,好让她吃上几口填填肚子。
只可惜,这会儿云舟只能与其他进士一起,站在琼林宴外,等着陛下亲临,才能鱼贯入内,君臣同乐。
“探花郎……”一名小内侍悄然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定是饿坏了吧?”
云舟愕了一下,小内侍指了指一边的角落,只见那儿有个内侍低头抱着一个食盒。
“可以么?”云舟问他。
小内侍笑道:“大将军吩咐过的……”
云舟释然,既然是大将军吩咐的,她就算违礼,也有大将军撑腰。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大将军,这个时候大将军还算是有用的。
她缓缓跟着小内侍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那边依旧在道贺不止的进士们,突然不止被谁一扯,便被那抱着适合的内侍扯到了殿后。
“你……”云舟大惊,却在看清楚这人模样的瞬间,红着眼眶,颤然轻唤了一声,“舅舅?!”
打扮成内侍的孙不离也shi了眼眶,他激动地握住了云舟的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他匆匆往云舟后面看了一眼,“舅舅不能在这儿待很久,舅舅长话短说,你听舅舅的,后面廷尉大人说什么,你都依着他!”
“为何?”云舟下意识地想问他,为何她可以混进宫来,可听见他提到了廷尉大人,心中的疑团更浓。
孙不离就知道她会这样问,他凄声道:“当年就是年宛娘亲手给你娘亲喂的毒药,你如今又落在她的手上,你还问我为何?”
“什么?”云舟震惊无比,“你……你再说一遍?”
孙不离抹了抹眼泪,沉声道:“总之,廷尉大人不会害你,舅舅也不会害你,你一会儿就依着太廷尉大人,只有这样,你才能脱离年宛娘的魔爪。”
“廷尉大人为何要救我?”云舟也揉了揉眼角,虽然知道娘亲不在了,她很难过,可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不知愁的渔家小姑娘了。
孙不离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云舟会问这个问题。
“渔村被烧,舅舅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云舟再问了一句。
“……”孙不离沉默不语,反问道,“你不信舅舅的话?”
云舟摇头,只觉所有的事情好似一团浆糊,不知从哪里理清楚。“我不是不信,我只想弄明白。”
可有一点,云舟是明白的。
天下没有白欠的人情,廷尉大人与她素昧平生,甚至在渔村生活的那十六年,舅舅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此人。
他为何要救她?
“什么人?”
突然听见远处一声厉喝响起,孙不离只得赶紧逃走,他身形轻盈,宛若山猿似的攀上了宫墙,跃了过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舅舅……”云舟一直以为,舅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师,却从未想过舅舅竟还藏了武功。
这几个月来,她与谢南烟厮混得多了,遇事也会忍不住多思忖一二。
若说舅舅瞒她杀母之仇十六年,只因她根本报不了仇。
可舅舅明明与廷尉大人认识,还能混入宫廷……放榜那日明明只有一个烟烟在她身边,只要廷尉府多来几人,舅舅完全可以将她趁乱劫走。
为何偏偏要选今日?
莫说她吃过引魂散,就算她没吃过引魂散,她不过是个小小探花,他日就算与廷尉大人联手,又能拿年宛娘如何?
“那人是谁?”谢南烟跑了过来,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凉,“阿舟,你没事吧?”
云舟回过了神来,她双目通红,涩声道:“烟烟……我没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