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愁人吗?她黏上来,他不能打不能骂;她跳到他怀里,他又不能扔,扔了会哭;话也不能说重,说重了她还是会哭。
只能释放冷气,吓退她。
“结果。”时屿坐正,“你还是缠上来。”
他故意对她板起脸,她当看不见。当时他还想,这姑娘怎么能这么不会看人眼色,怎么就这么没点自我的盲目喜欢他呢?
谁知道原来人家压根就是在演戏。
时屿轻叹。
晚风习习,灯火星光,无端显出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现在总是真的徐安澜了吧?”他没头没脑的一句。
徐安澜反应了一下,开玩笑:“假的。”
两个人一瞬的静默,她盘着腿挪了位置正对他,“方汲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开门见山,不带一丝试探,时屿也转过去,两个人面对面。
“明天我会去公司一趟。”他看她,“一起?”
徐安澜思索:“也行。”
“方汲呢?”她又问,“他去不去?”
时屿点点头。
徐安澜“嗯”了一句,低头,她又不说话了。
小姑娘晚上没有扎头发,长发披散,少了争锋对峙的棱角。
时屿面色柔了下来:“你为什么接方汲的案子?”
白天,她问他为什么扶持井村种茶,现在轮到他问。
徐安澜抱臂:“实话?”
“实话。”
“那您可要生气咯。”
“愿闻其详。”
徐安澜思考怎么说:“我在加州的同事对我说,以你们衡豫在国内的影响力,接下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是最快打开我身为归国律师知名度的方式。”
时屿:“……”
他意外,她却坦然迎上他的打量,她眼底坦坦荡荡。
时屿笑了一下:“拿衡豫当跳板?那这案子你不该这么走。”
也不该跟他回井村。
她之前还口口声声指责他打着扶贫的名义压榨劳动力。
徐安澜耸耸肩:“可能……我心软呗。”
时屿提醒:“你这么‘好心’,不适合做律师。”
她捋了捋被风吹乱了的刘海:“那又怎么样?”她眼神里透着些许倨傲,“在有限的范围内伸张正义,不好吗?”
夜空浩渺,繁星璀璨,许是星星太多太亮,她的眼睛里盛着星光,亮晶晶的。
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傻,
时屿想起爷爷说过徐安澜在加州为了勤工俭学的女留学生四处奔走,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
“安澜。”他又叫她。
徐安澜看他,示意自己在听。
“生意就是生意。”他语气平缓,“我是个生意人,如果看不到预期收益,我只能站在生意的角度。”
这话很是冷血,如果是过去,徐安澜还会鄙视,再怼上两句,但现在么……
她主动伸手:“时总,我也站在我当事人的角度,明天公司见。”
时屿握上,相视而笑。
第28章 许沐笑时屿:“别最后赔了……
翌日,徐安澜跟着时屿去衡豫食品,同去的还有方汲。一行人没有事先通知,打了负责人高总一个措手不及。
他看到时屿身后的方汲:“时总。”他只看了一眼,面色如常,“您什么时候到的?”
“有几天了。”时屿并没有隐瞒。
高总愣了愣,很快恢复如常,“您请。”
时屿点头,没有多说。
高总是他爷爷身边左膀右臂的孙子,当初他要在云南设立分部,就把他派了过来。这么一待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行人到会议室,高总要召集高层,时屿阻止,“把井村项目所有资料拿给我。”他强调,“包括报表。”
他绷着脸,只消一个眼神高总就明白了,但他也早有准备。
会议室隔壁是间小休息室,时屿看徐安澜,“你跟方汲先过去。”
这是要单独处理了。
方汲有意见:“时总……”
话没说完,被徐安澜拉住,“好,我们先去。”她笑着对他,“开了这么久的车,你不累?”
方汲脸红,倒是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徐律师,我忘了这事。”
他是习惯了来回奔波,山上山下的跑,这徐律师是个小姑娘,坐惯了办公室,折腾不了。
两个人去休息室,只剩下时屿跟汪助理。
汪助理将最近汇总的资料发给他:“了解过了,账目确实有猫腻。”
时屿一目十行看,脸色沉了下来。
“徐律师,您说时总最后会……”方汲有些紧张,他坐不住,又怕影响徐安澜休息,只得在窗台边来来回回转悠。
徐安澜见状,瞅了眼跟会议室连通的小门,“你觉得时总为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