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满把椅子往狄秋那边推了推,狄秋这才又坐下。
那上官执皱着眉头,用shi布擦了擦满是墨渍的手,对阳三娘道:“姑娘莫要取笑,这位可是狄秋,宫里的侍卫呢。”
听闻这话,阳三娘细细看了那狄秋,后惊喜道:“原你就是狄秋?竟真生得如此英气俊俏,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真是那大安第一位做官的女子?我听说还是个武官呢!”
狄秋点了点头,道:“姑娘过誉了,正是在下。”
阳三娘止不住赞叹道:“怪不得妹妹如此气度,姐姐一看便知,你是有大富大贵命的人呢!”
狄秋抱了手,道:“在下哪里是富贵之命,不过得皇上皇后赏识,在宫里做点事罢了。”
阳三娘笑眯眯地看着狄秋,柔声道:“我看你真是满眼的羡慕,妹妹,我可真喜欢你!”
听了这话,脸色本来舒缓了些的狄秋现下脸色又红起来,她连忙又道:“姑娘错、错爱了。”
“行了行了,三娘莫要打趣,我们来本是为了画画的。”上官执一边把画好的草图拿到桌上,一边自己抬了凳子,故意坐到那狄秋与阳三娘之间,将这二人隔开。
“三娘看看,我这画得可还好?”上官执随口道。
阳三娘一张一张看过去,心里倒十分感慨。往常也有男子观舞作画,不过那画几乎与春宫并无两样,不过调情的把戏罢了。眼前,这小画师的画甚是潦草,甚至连自己的五官都略过,仅用线条表现动作与水袖的形态。然而虽不是工笔细描,但其画却气韵生动,仿佛一个三寸大小的自己在纸上跳着舞似的。
“原来这我跳舞竟是这般好看,小画师,你真厉害!”阳三娘止不住地夸赞。
“那当然。”上官执笑道:“只不过三娘一舞,翩若惊鸿,在下如何画之,也只不过略现一二罢了。”
“你这小画师嘴巴倒甜,”阳三娘心里很是高兴,便又随口聊道,“这也奇了,你带着三位姑娘过来,除了这二位,我怎么没见那宝掌柜呢?”
听闻这话,一旁的乌满皱了眉,问道:“你认识她?”
阳三娘眼珠转了转,随手倒了杯酒,道:“宝掌柜几年前与我们万红楼的周小倌人交好,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姐妹谁不知道宝掌柜这奇女子的?”
乌满冷冷道:“她如何还是个奇女子了?你说来听听。”
阳三娘笑道:“姑娘若与这宝掌柜认识,便知这人有趣——”
阳三娘故意买了关子。
那乌满却也没搭话。
乌满冷冰冰的,阳三娘倒也不生气。
片刻,阳三娘继续说道:“女子逛这万红楼已是闻所未闻,而她又与这周岳两情相悦,可不是奇女子么?”
乌满淡淡说道:“有情人相悦,本就是天经地义,又算什么奇闻呢?”
阳三娘摇摇头,话里带了三分苦笑道:“姑娘见我们这种人只当是有情人,那外面的人见我们不过是掌中玩物罢了。可这宝掌柜待人是极好的,不只对那周岳有情有义,而且在万红楼与我们这些下贱女子照面的时候也从不怠慢,拿姐妹们当人看,还时常送些发钗步摇一类的玩意儿给姐妹们解闷呢!”
听闻这话,乌满忍不住小声道:“她是宝月坊的掌柜,几根发钗而已……”
阳三娘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我们姐妹都知道的,那时候宝月楼没开张,她就常跟我们说:等宝月坊开张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她宝月坊的生意呢!”
不光说,阳三娘还照着豆卢宝平日那股Jing明机灵劲儿学了几句“姐妹们多多关照宝月坊”云云。
这阳三娘学了个七八分相似,乌满联想到豆卢宝平日里笑起来温和又讨喜的样子,她的脸上总算柔和了几分。
“不过啊,也是造化弄人,”阳三娘忍不住叹气道,“宝掌柜那时候年岁小也不晓得,我们这种人,如何能出得了这万红楼,如寻常人家的女子一般去她宝月坊逛逛呢?”
讲到这里,狄秋倒是来了兴致,她忍不住问道:“那周岳与靖国公的女儿私相……私下定了终身,此事上达天听,这周岳倒是如何好好的还在这万红楼里呆着的?”
唉——阳三娘喝了口酒,连叹了几口气,她道:“这事我也不晓得其中缘故,若宝掌柜是个男子,把人从万红楼接出去养着也就是了,可就是咱们女子命苦,我只听闻那宝掌柜原能封个郡主的,却因为此事惹怒了那皇帝老儿,就降级封了县主。”
上官执点点头,与狄秋道:“这事我倒也知道一二,听说靖国公知道了这事后,原也是要了结这周岳性命的,不过是豆卢宝哭闹一通,又闹绝食上吊,这靖国公才轻轻放过了这周岳。”
乌满听着,手里攥紧了酒杯杯口,也没知觉自己用力,她只觉自己‘轻轻’磕了一下那瓷杯子——
那瓷杯竟碎成几瓣。
本来众人还在唏嘘这豆卢与周二人的往事,不想被这‘当’的清脆一声吓住了。
“呦,这位妹妹倒也是个能人,”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