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舒言是何等机敏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同时直接提剑开门。外面的人倒也没走,只是面色略有点苍白地与开门的易舒言两两对视,银雪还是第一次在孟玲瑶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仿佛是……
畏惧?
她在怕什么?
“玲瑶?”
看到是熟悉的人以后,易舒言对外人的那副阵仗也就收了起来,继而转作了满脸的疑惑。按理来说,知道她取向且心中有人的孟玲瑶一般是不会深夜到访的,更不会一惊一乍把东西给弄掉。
“无事,刚才手没拿稳。”
讶异也只是一瞬,孟玲瑶转眼换上了平日里无二的笑容,低声询问易舒言可否进来坐坐。两人都没更衣,当然准许,孟玲瑶也不废话,寻了把椅子坐下后就轻轻敲击着桌面道:
“此番前来是想起还有些事情忘记与你们交代,之后我常常驻足在师尊身边,也不好与你们再说那些闲话。首先便是祝永昌。”
祝永昌那天并没有死透,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再跟银雪说,不过她向来是报完仇就会忘记的那种,孟玲瑶乍一提起银雪才想起来有这个人。
“祝永昌那日我给他送给了我的魔奴,先是用那老狐狸对待人的方法对待了他一遍,之后又给他的骨头磨碎了,做成粉末让那些魔兽们一一服下。他这个人一生都在耍滑头,此时也算是积累了点善事,给我的魔兽们增强点魔力了。”
分明是无比可怖的事情,在孟玲瑶的红唇白齿里轻轻一碾磨,说出来以后居然是那么轻飘飘的。
绯色衣裳下摆敞开些微,露出少女白皙光洁的玉腿,孟玲瑶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好像在叙说今日的天气晴好,仿佛祝永昌的死并非是她所下令一样。
不过银雪倒也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吃惊也只是吃惊罢了,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祝永昌而揣测诸多。如果死的不是祝永昌,那么当时她的下场势必就要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还会连累了小易。
“这个说完了,下一个呢?”
易舒言明显不想再听到祝永昌相关的任何消息,只要听到他死的够惨就舒坦了,其余的懒得多管。而提到下一个,孟玲瑶倒是更多了点兴致,甚至还起身去拎着茶壶徐徐注入三只杯口:
“此话说来就长了,其实是主要给银雪提个醒,你进去某些地带的时候,须得收敛一下气息。”
“为何?”银雪问。
“你是天庭来的,那边的人可能没有告诉你太多远古时期的事情,你不大知晓倒也正常。而我在魔界修炼,时时刻刻感应魔界魔道,自然也大厅了许多魔尊的前尘事情。”
洪荒时代,盘古开天辟地,后天碎,女娲以五彩石补天。洪荒结束后,诸神陨落,六界渐渐形成犄角之力相互钳制。
其中天界有天帝坐镇,同时将人间界与修真界划分开来;魔界群魔割据四方,后来魔尊临砚一一己之力诛杀各方不肯臣服的魔头,铁血手腕之下人人退避三尺,逼得整个魔界俯首称臣。
要说起临砚在远古时期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可怖的多。斩杀天兵天将、拆毁修真界数个宗派以至人心惶惶且不提,她曾在渡劫以后莫名其妙冲向凡间,屠戮了几乎整个皇宫,除了少数后妃公主被丢出去生死未卜以外,皇帝皇子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杀光了皇宫以后,临砚赶在天帝赶来救场之前直接一把火将伫立百年、无数人心血建造的皇宫付诸一炬,并站立在火海前仰天长笑,与天帝鏖战许久不敌,受伤逃回魔界。
人人都道临砚是个疯子,是彻头彻尾贪婪鬼的化身,有了一个魔界为尊还不够,妄图征服六界,令天下苍生都笼罩在她的残暴酷刑之下。
自然,天界常常会想方设法地压制临砚的嚣张气焰。譬如临砚渡劫发疯以前,就与一名女上神在那寒谷鏖战许久,两者乃是死敌,甚至最终临砚也被女上神所斩杀,魂魄再无归来之日。
“魔尊其实有过一次转世,只是受尽苦难以后被天界寻到,之后斩草除根,估计再也没有归来的可能。而那女上神至今也是魂魄流落,只是不知道转了多少世……为保女上神,那边也是从来不肯公开她的名讳。”
孟玲瑶唇红齿白,清丽容颜里亦有淡淡的失落惋惜,与暗藏在每一寸角落里不知何时就迸发出来的杀机:
“银雪仙子,那边的陷阱诸多,有一部分是魔尊布下,一部分是上神,还有少量天然形成。若是魔尊布置下来的,对于修真者倒是不会太多针对,只是你要收敛下身上的仙子气息,否则很可能残留的阵法灵气会对你追杀。”
银雪神色一凛。
“毕竟……按照魔尊那种有仇必报、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若死前,阿言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孟玲瑶笑看易舒言。
黑衣少女红唇中吐露杀意:“让可听得自己意思的遗留之物杀之而后快,斩草必除根。哪怕同是天界之人,上碧落下黄泉也不会放过。”
或许是听得有了点共情,易舒言白皙的指尖把玩着手中杯盏,同时肯定补充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