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附身在那个上神大人的身上,被临砚死死护在怀里,刀光剑影都伤害不了分毫。
可现实里的易舒言并不会这样对自己,甚至银雪毫不怀疑,按照魔尊那样恶劣的性格,估计要是觉醒前世记忆,知晓自己爱人以后就会毫不犹豫地给她踢到一边去,说不定还会为了表忠心把她给杀死。
银雪望着易舒言的眼神愈发委屈,却没像之前一样再扑过去闹腾,而是静悄悄地坐在那边,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三日后,妖界娶亲良辰吉时已到,大师姐范霖亲自送两人到妖界边缘。银雪躲进了轿子里的时候看到了一袭凤冠霞帔就知道是准备给自己的,只是没了先前的那种隐约的激动劲。
假扮成亲多难得,况且还是易舒言女扮男装来“娶她”。银雪本还是想借此机会调戏易舒言一番的来着,在得知对方前世有爱人以后彻底就没了那个心思,只懒洋洋地将一身红穿上。
四只惟妙惟肖与真人相差无几的傀儡一前一后抬起轿子,稳稳当当地在树荫下前行。
穿云而落的皎皎月色如雾,散落在丛林的每一处,被浓密的树叶又切割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断层。野猪林间妖风四起,还伴随着一点淡淡的腥味,似乎是来源于雨后shi润的土地。
银雪坐在四平八稳的轿子里,被承载着缓缓朝前走去。她收了兔耳朵,但听力依旧很好,风吹草动、所有的细微声音甚至都能清晰地被灵识囊括进来。
有植物在破土拔节,似乎是在一点点地跟进,刺耳的号角声穿山过水而来,震得银雪头脑都有点微微发痛。
“新娘起轿——”
小傀儡尖细的声音发出的同时,轿子稍微震颤了一下,银雪连忙就用灵力顶住。她还是头一次来到妖界,陌生的环境难免带来了点紧张感,更何况,先前在灵水村就发现的那股魔气,似乎也是不怀好意地正在悄悄跟来。
最要命的是,为了防止露馅出现差错,易舒言干脆一语不发不跟她说话,整个环境都保持在了令人窒息的静默里。银雪垂着头,默默攥紧了拳头,在轿子里屏气凝神了不知多久,终于在轿厢缓慢地震荡中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
轿子忽然往下重重一掉,银雪险些没直接从里面摔出去。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才勉强支撑住,忍无可忍地就想张口抱怨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易舒言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
一只雪白的素手猛地掀开了帘子,翡翠双瞳与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相互对峙,被里面蕴含的不加掩饰的贪婪吓得一个寒噤。脚踝处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刺痛感,银雪低下头去,就看到了粗长的树藤不知在何时已经捆了上来,上面的树枝细叶蹭得她又麻又疼。
强大的灵力波动以那株古树为中心扩散开来,迅速集结成了一个结界,将银雪困顿其中。轰然被树藤化刺戳破的轿子四分五裂,无论是傀儡还是易舒言,都没有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银雪心脏骤然一收缩。
四面八方的树忽而开始扭动起躯干上的藤条,像是无数个章鱼挥动臂膀一样粘结到了一起,扬起的滚滚浓尘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日,断绝一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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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玄光呼啸着撕裂了树干上的枝叶,但依旧有连绵不绝的水光混杂着尘土向易舒言所在的方向抛来,整个森林间的一切生物都好像是在和她作对。
剑光闪过,挡在最前面的老树拦腰而断,轰隆砸到地面上的时候溅起烟尘滚滚,须臾后,剩下的半截竟是开始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开始向上延展伸长。枯死的树杈重现生命力,枯枝败叶间出现了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眼睛,直至不断地扩大、扩大,树冠在漆黑的天宇间覆盖上一层浓密的暗绿。
“傀儡,迅速布阵,出去找人!”
方才狂风骤起的刹那,几人就被迫分离开来,甚至易舒言还没来得及去轿子里面抓住银雪,她就整个人被包围到了这一圈子内。
看来对方是早就发现了他们,而且是想要逐个击破,那几个傀儡坏损了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兔子Jing没什么自保能力。
一想到兔子Jing可能会出事,易舒言剑法愈发凶狠,蕴含着胸腔内郁结的燥意作乱。
凶戾一剑所过之处飞扬如风,齐刷刷削掉无数个开始纠缠到一起的枯藤。只是那些藤蔓还在继续疯长,像是不把她包围在这里挥剑到Jing疲力尽不罢休一样。
饶是易舒言这样的好体力也难以支撑得住,在狂砍滥劈一通后Jing力也开始不济,气喘吁吁间见那藤蔓源源不断地继续生长,不由紧紧蹙起眉。
她的力量本该在这个境界算是没有什么敌手,妖界的边缘地带也没有什么大妖Jing出没,按理来说不会有这样缠人的法术才是。如果是能够威震一方的大妖Jing,叶瑾道尊出手就不算是以大欺小,早就出手与其交锋了,可现在……
易舒言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有种不好的预兆在心里生根发芽。修仙者的感官何其灵敏,哪怕是传闻中的预感在修为高的时候也会变得准确,她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