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陆续有客人到,舒颜和黄玥统一去贵宾室接待,易潇安想去,被舒颜拦住,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都说了是惊喜。”
易潇安又兀自等了一会儿,五点多的时候舒颜忽然来找她,易潇安的裙子有些耀眼,故而披了一件外套在外,舒颜让她把外套脱掉,急忙带人往贵宾室走。
易潇安下意识觉得是要见什么人,跟着的脚步也加快起来,等到了贵宾室后一看,惊地直接下意识捂了一下嘴巴。
梅平刚下飞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得很朴素大体,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向舒颜:“这位就是我们的小美女画家了吧?”
舒颜点点头,先走过去伸手和梅平握了:“真的辛苦梅老师专程赶来了。”
贵宾室里除了梅平的一个保镖和秘书之外就没其他人了,易潇安看着这位蜚声海内外的老画家,她太喜欢梅平的画了,也不仅是她,学美术的哪个不把梅平当榜样、灯塔。
见易潇安还愣着,这位六十多岁的画家走过来,笑了笑:“握手,还是拥抱一下。”
几乎是虔诚地,易潇安问:“可、可以拥抱吗?”
梅平和蔼地笑了笑,她的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当然。”
易潇安和梅平拥抱了一下,转头又看向舒颜,舒颜道:“梅老师要送给你几句话,18岁的生日礼物。”
易潇安仍没有从激动中缓过来,梅平道她看过易潇安的画,是非常有天赋的孩子。至于她喜欢惯用的色彩,梅平倒是没有觉得把路走窄了,但凡一种东西画到极致,就如同爬山一般,半山腰看到的都是云雾,登顶之后却会发现是不一样的风景。
山脚下虽然热闹,却永远不会领略山顶的景致。
“梅老师,您、您也愿意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梅平故意皱眉头:“怎么,大老远来,都不让我吃顿饭?”
易潇安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能和梅老师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梅平却仍皱着眉:“今天是你的18岁生日,要是变成我的接风宴可就没意思了啊。”
几个人一起往宴会厅走,易潇安一直跟在梅平身边谈论着什么,眉梢都是rou眼可见的喜悦开心。
同样一身礼服的黄玥悄悄和舒颜道:“我第一次见,有人和老师说话都能这么开心。”
舒颜倒是意料之中:“学霸嘛。”
等进了包厢易潇安更是呆若木雀,加上梅平在场一共来了九位国内知名画家,哪一位的名头都是业界响当当的。
之前艺高请她们做培训,最多也才保持着一学期请一个的评论,现在舒颜一下子请了九个,甚至还有梅平。
易潇安一时间说不出话,还是舒颜大方走过去打招呼,这几位看到梅平后也很惊讶,都站起来迎接客套,同时也挺感谢舒颜安排今天的局,有好多都是老友许久未见。
众人纷纷落座,舒颜坐在易潇安旁边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开心吗小安?”
易潇安脸颊因为激动泛起chao红,用力点了点头。
这应该就是舒颜说的惊喜了,她的确太开心了。
宴会开席,场面逐渐热闹开来,说了一会儿之后一位姓张的抽象派大师开口:“沈绫,是你的母亲吧。”
易潇安和在场部分人都愣了一下,沈绫这些人当然都知道,但是易潇安母亲这件事,还有几个年轻人不大清楚。
易潇安停顿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眸:“是。”
这位张姓画家向来以严谨刚直出名,画风和沈绫的大相径庭,网络上经常会有一些他对于后辈的教训之言。
易潇安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在裙摆侧缩紧,这一幕被舒颜看在眼里,伸手,大方地将她的手拉在自己手里。
眼前的一幕被在场众人看到,张先生兀自笑了两声:“紧张什么?怕我说沈绫的不好?”
他放下端了手中的茶杯:“罢了罢了,世人皆俗,谈起沈绫总是关注些他们目之所见的东西。至于她的天赋才能,在这个圈子里,没人敢说不是这个”
张先生说着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易潇安瞬间放松下来,梅平也接话:“沈绫生前一直说想要去拜访我一次,可惜约期既定,再也没有践行了。”
一位姓陈的先生发声:“易小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今天来,全是看在两位舒总的面子上?舒总的诚意固然不少,不过,更多是因为沈绫。圈子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你是她女儿,但我们看了你的画就知道,有人了。”
原来她在圈子里,一直都是清名在外。原来,她的特立独行一直都没有毁掉那一身才华。
易潇安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梅平开口道:“好啦好啦,小姑娘过生日,看你们说的这么严肃,说哭了谁负责。”
在场这几位年龄加起来能有几百岁,到了这个年龄境界,人也豁达了太多,安慰了易潇安几句后张先生表态,等易潇安读完大学之后如果想回国发展,任何画展比赛,都会给她留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