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其他刚来蓉城的小年轻,一有时间就往市中心跑,逛逛转转。何筝这一两个月来大卫村和出租屋两点一线,好不容易去次热闹的酒吧一条街,还刻意在大晚上戴帽子,像是怕被巡逻的公安人员发现到似的。
没错,这些小细节杜夏全都看在眼里,何筝如果真的仅仅是离家出走打工的农村小伙,根本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他肯定有什么瞒着杜夏,但何筝的谨慎小心一度让杜夏回忆起自己来大卫村之前的日子,他没学历,也没有效的身份证明,连着好几年只能住在群租隔断屋,打日结的临时工,每笔工资还得被中介狠狠得抽一手。他何曾不想有份稍微体面点的工作,但他更怕被执法人员抽查,发现自己岁数小是童工,所以只能干些在后厨洗盘子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曾经有家连锁快餐店的老板见他手脚勤快,想跟他签份正式的员工合同,还愿意陪他去有关部分补办“遗失”的身份证明,他内心狂喜,口头上却只能拒绝,因为他害怕登记后,老家的亲人就知道他逃到了这里,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出现,把他抓回去。
这些恐惧直到他成年后的一次人口普查才消退。起初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从出租房里搬走,也不告诉负责统计这片区域的工作人员自己老家到底从哪里来,怕说实话后就会被赶回去。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从机关退休的老阿姨单独来给杜夏做思想工作,杜夏在这儿没亲人也没朋友,老阿姨温柔又体贴,甚至给出杜夏有什么困难只要说出来,组织都会帮忙的承诺。杜夏心里内疚,但还是没配合他们的工作,最后是老阿姨见杜夏实在是有苦衷,托了点关系钻空子,给杜夏弄来一个街道办的集体户口,这事才算糊弄了过去。
从此,杜夏在法律层面上跟那个度过前十五年人生的家乡再无瓜葛,他那本应该在校园里度过的少年时代也回不去了,资料里只有小学文凭。
人活在世,谁没个难言之隐,关键时刻要是没好心人相助,就等不到柳暗花明了。当杜夏也和何筝一个年纪,是那位萍水相逢的老阿姨帮了他一把。他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尽管现在没混出什么大名堂,也无权无势,但身边人有什么自己帮的上忙,他都不会拒绝,更不会戳痛处旁敲侧击何筝的家境和过去,甚至出于私心工资全发现金。
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杜夏都给予何筝百般照顾。何筝也没给他添麻烦,不然他心也不会这么大,被何筝那张纯良无辜的脸迷惑,直到今天才看清这臭小子的真面目!
杜夏后怕何筝真的是惹了什么凶案后逃逸,来到蓉城隐姓埋名。他在追逃网上搜何筝的名字,没有相关信息,他再点开几个追缉令,那些嫌疑犯的面相和何筝有本质上的差距。
何筝确实不长着一张杀人放火后逃逸的脸,不然杜夏也不会被猪油蒙了心!春梦里都有他的身影!
杜夏还一度觉得自己龌龊,而何筝只当两人之间存在雇佣关系,他还是太天真了。他第一天见到何筝牛子的时候就该有所警惕,都这么天赋异禀了,怎么可能真纯情!
何筝本质就是个不挑剔到连自己这种老处男都觊觎的小色痞!
杜夏忿忿地关掉电脑,坐在桌前生闷气。他自己也实在是不争气,都差点稀里糊涂被何筝强上了,何筝摁压他肌理四肢的触感还是挥之不去。他随后站起身,腰一挺直,就明显感觉到有一小股的热流喷出来,黏在内裤上。
杜夏低低地骂了自己一句,赶紧去卫生间冲澡,脱下来的内裤裆部没有别的分泌物,全是干净的水色。
何筝说得没错,杜夏那儿更诚实,早已做好接纳他的准备,不断有水分泌出来湿润内壁。现在何筝走了,那里面没得趣,欲求不满地跟杜夏闹脾气。
但杜夏并没有用自己的手指安抚,一如既往地忽视,假装自己并没有这个多出来的器官,少数的几次自渎也只抚摸前面。
对杜夏来说,比起肉欲上的满足,成为一个正常的男性更能带给他慰藉。他过往所有苦难都是那个多出来的器官造就的,所以他一直压抑,假装那地方的欲望不存在,何筝的到来打破了他自欺欺人多年的平衡,恐惧和羞愧全都按捺不住要宣泄,前者暂时占了上风。
杜夏于是思考了整整一夜,觉得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不想和何筝再有过多的牵连。第二天一早他就去银行取了笔钱,想跟何筝结算这几个月的工资和提成,他一进村就看到庄毅和画工们一排排开斯拉夫蹲在店铺门口,人手一块哈密瓜正在啃。
杜夏:“?”
杜夏走近,一脸匪夷所思。庄毅见他来了,也没站起身,直接给他递上一块,让他也过来尝尝。
没有人比庄毅更懂吃瓜,给杜夏介绍这是白兰瓜:“太好吃了,我愿称之为瓜王之王。你今天都不用做饭了,我们吃瓜顶饱。。”
杜夏尝了尝,确实好吃,但不管是哈密瓜还是白兰瓜,产地都不在蓉城,附近的水果店里也没有货。
杜夏又咬了一口,问庄毅:“你哪儿买的。”
庄毅手里拿着瓜,用抬眼珠子看二楼,“何筝老家亲戚给他寄的。”
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