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寂听伸手从干洗店服务生的手里接过牛皮纸袋子,看了眼里头被薄软的透明塑料膜包得完好的黑夹克。
客气啊。服务生注意到寂听是个陌生面孔,开口补了句,我们这是十几年的老牌连锁店啦,洗得可Jing细呢,说是干洗绝对不沾水的,您拿回去给家里人穿穿看,满意了下次还来啊。
寂听笑着应了好,转身推开一侧玻璃门往外走。
下次还来?她要不是怕江阔这人事多眼贼嘴毒,她才不来这种连路边广告都打得绝对响亮的干洗店。洗个黑夹克要一百二,也不知道他这件衣服值不值这个钱。
寂听吐了口气,把收据小票丢进街边的垃圾箱里。
趁午休时间,她提前去公司附近的干洗店取了江阔刚洗好的衣服,准备晚上吃饭时直接给他。
衣服一还,这事也就算了了吧。
寂听也想不明白,怎么她最后一单活没做成、钱没赚到不说,还偏偏招惹上这样一神仙人物,害得她倒贴衣服费,陪吃陪聊,真是麻烦死了。
她正皱着眉琢磨,没成想麻烦本人就打了电话进来。
小丫头,晚上想吃啥?
寂听一手搂着纸袋,一手握着手机,两手一齐被寒风吹得冰凉,不禁加快脚步往公司走,今晚?我没空呀好像。
江阔在电话里啧了一声,别给我扯没用的,你不说我就自己定了。
半点绅士风度没有。
寂听轻嘁了声。
晚上我去哪接你?江阔问。
终于说句人话。
寂听抿唇笑笑,还是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一番,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别瞎矫情,你地址发我,就这样。队里现在有事,我晚上六点去接你。
通话就这样突然中断,寂听看着已经退回主页面的手机屏幕,心里刚夸他的话还没来得及消音,他就又给了她一头的问号和恼火。
什么玩意?!
*
暮色渐沉,一辆黑色汉兰达安静停靠在正值下班高峰期的马路边。
寂听站在二十七楼的窗边往下看,车水马龙的路上,黑色的SUV渺小得像个被随手丢弃的小火柴盒。
江阔一到这儿就给她发了个消息,但她还是选择晃晃悠悠地收拾桌面,再对着小镜子补个妆,差不多有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才肯拿出手机回了个:【哎呀,不好意思呀,江警官,工作忙,才看见消息~】
江阔回复很快:【下班没】
【哎,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好多,算啦,我晚上回去再加班好了。】寂听勾勾唇,又补了句,等了两秒,看见那边正在输入的提示,又继续发:【再等我一下,马上下来哦。】
【好】
她猜他一定是先写了通其它,看见她说要下来的消息,才都删了,只回个好。
寂听了然于胸,但这一点点迂回的小心思已经让她心里舒服许多。
呵,都是成年人,谁不忙啊?就你会挂电话噎人怎么着。
寂听边在心里吐槽,边走向已经不再拥挤的电梯,轻轻松松下了楼。
站在路边,寂听这才近距离看清,江阔今天开的正是他在医院地铁口扭送小偷时用的车。
江警官。寂听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先把干洗好的黑夹克放到位置上。
江阔看她一眼,又垂眸看纸袋子里装的黑夹克,掂起袋绳随手丢到后座上,上车啊,站那吹什么风。
冲他这样,早知道就该自己在家给他衣服泡泡水晾干算了。
寂听看他满不在乎的动作心里暗骂,脸上还是平静笑笑,坐到位置上,低头系安全带。
江阔踩下油门,黑色SUV泥鳅似的挤入车流,缓缓并向中央车道。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的道路拥挤无比,隔音不错的越野车上正放着上世纪某乐队的专辑歌单。寂听很喜欢这些歌,心情也跟着轻松许多,便有了心思在明快音律的遮掩下无声打量车内摆设。
空无一物的工作台,塞着毛巾、文件之类杂七杂八的车门储物格,以及她手肘旁边正顶着一盏警灯的手扶箱。
倒是丁点儿女人的痕迹都没有。
这阵子队里派车紧张,我就拿了个警灯放车上,充着公车出任务用。江阔察觉寂敏落在警灯上的目光,开口解释道。
了解,江队长是大公无私的人民公仆嘛。寂听笑嘻嘻地收了打量,转了话题,江队长也爱听Dschinghis Khan?
叫我江阔就行。江阔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看寂听,你喜欢他们的歌?
嗯,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老教授的手机铃声是这个,我就搜来听了听,发现这个乐队的歌律动挺强,虽然曲风都挺迪斯科,但好在激昂有劲,也蛮好。
老教授?江阔猜她说的是孙玄同老爷子。
因为他听这歌也是孙老爷子让的,也不止他,京市那个大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