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很想承认自己没有被那本久远的日记影响,但对上沈君言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垂眸躲开他的目光。
她小声嗫嚅道:我没这样想你
别扭地拨开强硬但依旧温柔的手,黎溪心虚地问:你还记得,我送过你一个水晶苹果吗?
沈君言瞥了她一眼,夹枪带棍的:怎么,要收回去?
黎溪连忙摇头:没有,我就问问。
五指毛桃特有的椰子香飘进房间,沈君言转身走出露台:猴头菇五指毛桃炖瘦rou,你也过来喝一碗。
台阶主动走到她脚下,不往下走的就是傻子了。
黎溪缓步跟在他身后,经过床前侧目看了裙子一眼。
是心虚也有讨好的成分,黎溪在沈君言拿起汤勺之前,抢先一步拿起来,挤开他:我来吧。
沈君言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的道理。而在被盗之前,享受一下服务会显得没那么吃亏。
小心烫。舀出来第一碗,黎溪先给了沈君言,等他把碗接过后,两只手急忙按在耳垂上降温。
其实也没有那么烫,就是希望装可怜可以博得一点同情。
果然,沈君言特地看了她的手一眼,起身取过她的碗:还是我来吧。
清楚他并没有在生气,黎溪连忙把碗递过去,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汤碗推到她面前的时候,还漂浮着几个被剪开成一小簇一小簇的猴头菇,然后就听到沈君言叮嘱:猴头菇养胃,就算味道不好也吃一点。
黎溪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咽下。
平时她都是直接扔掉的。
自觉卖乖卖够了,黎溪用勺子搅拌浅褐色的汤,喊了一句:沈君言。
不是哥哥。
嗯。
你还有问题还没回答我。
沈君言抬头,夹到一半,就差放进他嘴里的猴头菇又被放回碗中,目光晦暗:你就连生日都不愿意陪我过吗?
黎溪一僵,她好像没有这样说过吧?
我没有。
你有。沈君言低头抿了一口汤,悲喜难辩,你虽然没有说,但你知道所有真相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找那个男人。
他这番话说得平静,故意低眉遮挡情绪,黎溪忍不住跟着他低头去看,然而下一秒他又重新抬起,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所以,让我自私一次,留到生日后再跟你说。
话已至此,黎溪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无法再挣扎。
因为沈君言的猜测全是对的,一旦她知道所有真相,不管真相如何,她最想做的还是去见程嘉懿。
好,我答应你。黎溪应下,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君言看了她一眼:什么?
楼下有人走过,黎溪往下看了一眼,伸手指向那个身影:我不要那个人当我的保镖。
她故意提高声音,能让楼下的人也一并听到。
藏獒停下脚步,向上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做自己的事。
完全不在意。
沈君言收回目光,未置可否:那你想让谁当?又补充,劝你别妄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例如程嘉懿。
黎溪暗自翻了个白眼,她还没嚣张到这种程度。
她手臂一摆,指向放在房间里那个不属于她的企鹅灯:我要俞乔回来我身边。
*
桐城最近的天气很极端,要不大雨倾盆,要不烈日炎炎,程嘉懿站在冷气异常充足的大厦门前,一面是强烈的冷风,背面是灼人的烈阳,非常不适。
先生,你站在这里也没用,没有工牌,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保安苦口婆心劝他离开,但程嘉懿就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要联合喷泉中央的雕塑一起变成门神。
劝说无果,保安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真倔,走回室内继续遮Yin吹空调。
烈日下又只剩程嘉懿一个,汗珠从鬓角渗出,滴在他的衣领上。
在来这里之前,他还去了老宅和别墅,但两个地方都守卫森严,他还没靠近就有人过来让他离开,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嘉懿,沈先生吩咐过,你不能靠近这里,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就
知道了。程嘉懿不愿牵连无辜的人,自动自觉转身离去。
或许是肯定黎溪不会在此出现,明远总部大厦是唯一没有保镖阻拦他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沈君言出现。
但沈君言多的是办法将他拒之门外,就像这样,一张工牌就把他拦在了大厦前。
不过他不能放弃最后一条路,这个位置他测量过了,只要沈君言往下望,绝对不可能看不见他。
他自认是沈君言眼中最碍眼的存在,沈君言怎么可能允许一件碍眼的事物反反复复在他面前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