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里,老宅都处于死水一潭的状态,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呼吸也不敢放大,生怕会惊扰了什么人。若是风也有思想,来到这里的时候必定也不敢穿堂而过。
但这也侧面反映了早上在书房那一场戏做得有多成功。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沈君言让人把晚餐送到黎溪房间的露台,二人就就着月光和烛光和牛排跟蚊子搏斗。
空山新雨后,月黑风高时,最适合作jian犯科。
沈君言晃动杯中的白葡萄酒,自言自语般说话:一个小时后我会叫所有人到书房,当你收到我发给你的信息后,立刻坐电梯到酒窖,俞乔会在那里等着你。
酒窖有通道直接通往老宅后门,而老宅背靠的是一座小山丘,借着夜色就能遮掩一切行动。
黎溪拿起餐巾擦了擦手:那这一个小时里我们要做什么呀?
沈君言招招手,拍拍自己大腿:来我这里。
看他一脸严肃的,黎溪以为他要说什么,立马放下餐巾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坐下。
屁股刚坐在他大腿,黎溪正要把耳朵凑近他,结果低下头的人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不做什么,但你想做也可以。
疼!她捶了沈君言的肩膀一下,义正辞严地训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这样跟上赛场之前分神做爱有什么区别!
沈君言抓住捶了他又要收回的手,那手凉凉的,沁着细汗的,明显是紧张过头了。
他捧住黎溪两只手取暖似的搓了搓:我以为怕的只有我呢。
黎溪觉得稀奇:沈总也有怕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没有你在床的另一边,我怕会失眠整整十天。
一句话说得坦坦荡荡,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黎溪笑容凝固在唇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拿起沈君言的叉子转了转:你出差时我也不在,难道你就天天失眠?
不一样。他将脸贴在她的发顶,这次你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却不能拥你入怀,这叫我很挫败。
手中的银叉被夺走,黎溪刚要转过脸嗔他,却被沈君言直接从身后抱紧。
溪溪,早点回到我身边。
*
八点整,漆黑的房间有微光亮起,坐在床上的黎溪收回了放直的腿,敛起气息地起身。
也不知道这场暗度陈仓会不会演变成末日逃亡,她换下了单鞋和连衣裙,穿上压在柜底的T恤和牛仔裤,悄无声息开门走向尽头的电梯间。
电梯早已停在了这一层,黎溪走进电梯,按下酒窖那一层,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偌大的地下室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连她故意放轻的脚步都成了能震耳欲聋的噪音。
黎溪拐了个弯,酒窖的加厚木门就在眼前,她正要推门进入,旁边的木箱后就传来了两声逗趣的气音。
她迅速转头,戴着黑色渔夫帽的俞乔就在木箱后跟她招手:黎小姐这边。
酒窖旁边还有个专门放酒杯酒壶和其他醒酒器具的房间,俞乔推开门,让黎溪先进去然后自己再关门。
我们先换衣服,等一下你从酒窖出去后往左走,嘉懿哥就在那里等着。
两人的身材体型差不多,连鞋码都相差无几。
俞乔的衣服要简便休闲得多,黎溪换好后,俞乔还在跟高腰牛仔裤上的纽扣作斗争。
黎小姐你的腰好细,我穿着都诶
话还没说完,黎溪一手将俞乔抱住,双臂紧扣她的背,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把你拖下水了。
俞乔怔愣了一秒,无所谓地摆手: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十天在房间不出门而已,其他同事听到了肯定要羡慕我。
替身任务听上去简单,但你在明敌在暗,谁能猜到下一次来的是不是亡命之徒,会不会无辜成为一只替死鬼。
虽然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一贯认为人分三六九等的黎溪此刻只想高呼一声众生平等。
黎小姐不要太悲观,我真的不会有事的。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沈先生吧。他这么英明神武,你还怕我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俞乔稍稍推开黎溪,柔声劝到,快去吧,嘉懿哥还在等着呢。
所有人都在配合着计划进行,黎溪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私人感情阻碍行动,点点头:你万事小心。
你也是。
交叠的手紧握后松开,二人走出房间,分头而行。
穿过一排排酒架,黎溪推开房间尽头的门,从山林中吹来的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新芽和落叶的气味混在一起,清新得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雨滴不大但绵绵不断,多得渔夫帽的遮挡,让她不至于太过狼狈。
往左跑了几步,那棵遮天蔽日的颗大榕树下停着一辆纯黑的车,是风雨飘摇中唯一静止的事物。
不对,还有另一个。
一个男人靠着车尾箱,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