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一手抽走沈君言手上的脑电图报告:我不同意。
沈君言抬头看她,正要说话,又被她用手捂住了嘴。
照片是我要拍的,而我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算什么严重失职!
沈君言拉开她的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如果他们一早发现了匕首,你就不会见血,病情也就不会复发。
他脸色Yin沉如即将暴雨的天:你刚才在车上的样子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黎溪闭上了嘴巴。
说实话,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车上发生了什么。
沈君言说她痛苦得紧咬自己的手,像被梦魇缠住了,一直重复呢喃我好难受和好多血。
但黎溪对此没有半点记忆,就像忘记了绑架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一样,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若虎口没有留下她的齿痕,她也会怀疑沈君言是在撒谎。
这五年来黎溪一直怀疑绑架事件是不是假的,或者这是不是一场别有用心的Yin谋。她甚至怀疑过是沈君言Jing心设计的谎言。
但经过这件事,她突然敢肯定,沈君言没有跟她说过谎至少关于那场绑架,他对她没有过半句假话。
或许有隐瞒,但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黎溪长长吐气:其实我觉得,这次的复发并不完全是件坏事。
沈君言并不赞同,但也给予足够尊重,让她继续说。
数数手指,这个病我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复发过了。但不复发就真的代表我的病痊愈了吗?
听到这里,沈君言抬了抬眸,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黎溪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把脚放在他腿上取暖:你还记得医生说的吗?创伤是心里的一头猛兽,你可以一直躲着它,粉饰太平,但唤来的是无法摆脱的不安,和随时反扑的野兽。
这就是过去那几年的我。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沈君言托着腮,眼睛的深沉更浓了。
黎溪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台那盆快要枯萎的芙蓉雪莲上。
我厌倦了所有疗法,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的病在书桌前坐通宵,所以才没有听医生的话去直面它。我似乎做得很好,这些年我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些恐怖吓人的场面,我以为我成功了。可是
今天它突然从我身后出来说:不,你没有成功,是我故意躲着你,让你放低戒心,然后再杀你一个措手不及,就像这次。
她直起身握住沈君言放在腿侧紧握的拳头:野兽现在对我张牙舞爪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们不能再逃避。
野兽是堵不住,躲不开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引它出洞,然后将它击杀。
她圈住沈君言的脖子,:我不想再过死水一样的生活了
沈君言的手刚抚上黎溪的脸,敲门声突然响起,程嘉懿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分外低沉:沈先生,是我。
黎溪一激灵,马上从沈君言肩上抬头,手忙脚乱地坐回病床上。
等她都整理好了沈君言才开口:进来吧。
黎溪把被子拉到眼睛下方,看着程嘉懿开门侧身走进来,哪怕他一个正眼也没给自己,嘴唇还是不自觉地弯了弯。
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你跟我出来一下。沈君言从凳子上起来,弯腰替黎溪把病床摇下,顺了顺她头顶的碎发说,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黎溪着急得拉住他的手,诶了一声:刚才的话你听进
回来再说。沈君言惩罚似的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她的额头。
见他真的要走,黎溪又冲他喊:你给我卖这么大的关子,我怎么可能休息好嘛!
沈君言不再理会,和程嘉懿一前一后出去后,反手把门拉上。
别下床跑来偷听,被我发现了我会把刚才的话全忘掉。
黎溪的表情立刻垮下来,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她气鼓鼓地把自己摔回床上,用背对着他。
沈君言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躺好了才把门缝彻底合上。
*
病房对面是一个接待室,沈君言拧开门把先进去,抬掌指了指茶几左边的沙发:坐。
程嘉懿走过去坐下,又见沈君言径直走到洗水台旁边的办公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五年前的夏天,黎家发生了两件大事。沈君言走回茶几前,俯身把文件袋放在程嘉懿面前,第一件是众所皆知的,明远集团董事长黎崇山突然离世这件事。而第二件
他走到程嘉懿对面的沙发坐下,对着那份抬了抬下巴:答案就在里面。
程嘉懿没有立刻拿起,反而抬头看沈君言,得到他再次首肯才伸手去拿。
一圈一圈解开系绳,程嘉懿打开袋口往里看,是一沓约莫三厘米厚的A4纸。
在黎崇山去世的前半个月,黎溪遭遇了一场历时三天三夜的绑架,这就是鲜为人知的第二件大事。
说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