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凡骞彻底入睡,魏亭下床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蛋糕。
晚上那会,柏松鹤给他买的蛋糕Jing致小巧,比起本身职能,它还是更重在观赏性。他只吃了几口就觉得nai油太甜腻,不过下面的椰果夹心不错。
男人说反正祝福的意思到了就行,希望他能天天开心,然后就把剩下的蛋糕再打包好,让他带回去吃。
蛋糕很小,随便找个纸袋装起来,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没有扔掉蜡烛,魏亭一根根地把它们又重新插回去。关掉所有的灯,点点烛光星雨一般,在他的脸上跃动着。
其实,他是过农历生日的。
痴痴地看了会儿,自肺脏至气管攒了口浊气,魏亭呼地一声吹灭所有蜡烛。
比余烬更微弱的,是外面的星光。他的二十二岁,就这么提前,又安静地过去了。
立秋后,太阳光依旧毒辣逼人。
何宅外却依然绿荫如盖,质若翡翠的叶片下是张灯结彩的果子,硬邦邦的皮上长着白毛,像是蒙了层霜。
时令的变化,最早是在餐桌上体现出来的。随着种种瓜果的下市,譬如黑不溜秋的山竹,青绿色的梅子,黄澄澄的枇杷,人们才真正意识到,那个贯穿味蕾至鲜至色美味的季节,在慢慢远去。
送魏亭到考场,司机问道:“夫人,您大概几点考完?”
魏亭说:“我也不太清楚,你先回去吧。我下午约了朋友,需要用车再叫你。”
就在魏亭打着伞站在路边,有些焦虑地看排在他之前的考生,一个接一个坐上考试车,绕着湖边公路和桥来来回回,又一个接着一个表情或苦闷或轻松地下车时,柏松鹤在看姚飞羽做彩绘玻璃花窗。
收到姚飞羽绘制好的草图后,柏松鹤又提出几点修改意见,墙绘工程就正式开始了。柏松鹤给了姚飞羽备用钥匙,让他有空就随时可以过去,反正屋里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有,他也不担心什么。不过,从细节上还是能看出来姚飞羽教养良好:他每次去之前,都会跟柏松鹤打声招呼。
魏园雁回堂的玻璃花窗,令柏松鹤萌生出这个念头。他问姚飞羽会不会做,姚飞羽一开始没答应,但是回去查了些工艺方面的资料,又说可以试一试,弄个简化版的。样子虽然大差不离,但是直接当窗户可能不太坚固。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以洛河神女为主题,加上波浪,荷花,祥云,蟠龙等吉兆,将传统元素融入现代技艺,是姚飞羽所擅长的风格。
他干起活来确实认真,切割玻璃时也是极细心极周到,手上和灰扑扑的罩衫上都沾了些漆料,其中的原料就包括金属和毛玻璃。
暂时结束后,柏松鹤要留姚飞羽吃饭,姚飞羽摇头拒绝:“不了,我还要赶去下一家。”
“下一家?”
“嗯,接了几个活,”走了几步路后,他突然问:“你上次说签约,还能签吗?”
之前再三邀请他都被推拒的男人,这时候反而拿起乔来:“你不是不打算签约么。”
“此一时,彼一时,”姚飞羽作势要走:“不签就算了。”
“别啊,”柏松鹤喊住他:“倒不是这个问题,你也知道,前几天热搜上挂的那事。”
“哦,那个傻逼啊,”姚飞羽说:“以前就觉得他不正常,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他屏蔽了。这次也是过界了,活该他被冲。”
他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不过你们反应还挺快,马上就跟他解约了。”
“还行吧,看着名声是赚到了,”柏松鹤有些无奈:“目标客户人群不就固定那些,夸的人虽然多,他们也得买啊。”
看还有些时间,两个人随便找了间nai茶店,在一杯nai茶的时间里坐着聊事。
“这年头,虽然大众包容性强,同性恋还能吃政治正确的红利,但出轨还是道德雷区,当小三也不光彩,”柏松鹤意有所指:“尤其是做男人的男小三。有人存心搞你的话,说何凡骞是骗婚gay,他老婆是同妻,你说,网上那群疯子是先骂何凡骞,还是先骂你?”
“是他事业崩盘,还是你前途尽毁?”
看姚飞羽恍惚神色里夹杂惊惧,像是从恶梦里走了一遭,柏松鹤放缓语气,又变成那个下了床后满腹Jing明算计的柏老板。
“当然了,我个人嘛,还是很欣赏你的。但是,毕竟洛神赋不是我一个人当家,我后面也还有……真要签了你的话……”
这是在放大他的污点,跟他讨价还价了。
听他在这里分析利弊,姚飞羽眉眼恹恹:“我和他分了。”
“这风险其实也不是不能冒……什么?”正侃侃而谈的男人话音一顿。
“我们闹掰了,他把我甩了。”
“怎么回事?你惹到他了?”
姚飞羽哼道:“刚刚还拿我做三的黑历史来重新评估我的价值,这会儿就开始关心我能不能重讨欢心,和他和好啦?”
冷不丁被他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