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室的墙上挂了一面钟,时间细长的脚步正有条不紊地爬过每一个人的额角。
耳边不断响起床上的人微弱的呜咽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何凡乔开始对着墙发呆。她想起早上那会,接到魏亭电话时,自己刚刚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正躺在皮椅上悠闲地转着笔。
“二姐,我身上好疼……可能那里,”那端的人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一样,结巴了好几句才说:“就是Yin道那里撕裂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轻柔,可此时听起来却极为虚弱。何凡乔噌地站起身来,签字笔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最终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只有一连串嘟嘟嘟的挂断声。
简单跟秘书交代了几句,来不及喊司机了,何凡乔踩着七厘米高跟鞋就朝车库跑。
前方车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路边树上的蝉也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小小的声带像是要提前透支接下来半个夏天里的所有噪音。
等红灯时她给何凡骞打了个电话,对方压根不接,气得何凡乔猛地锤了下喇叭。
掌心的汗水shi滑,她不耐烦地擦了擦手和方向盘。他们家在港城也就这几年才起来,根基还浅的很,不知道爸妈从哪打听到魏家有个双性儿刚成年,娶他算是两家双赢。何凡骞看了人家照片后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结了婚。
自己这弟弟长得不错,脑子也活络,再加上是老来子,从小就被家里人宠坏了。头一年小两口看着倒是恩爱,就是后来……
绿灯亮了,何凡乔止住思绪,凝下神来。脚底猛地踩下油门,不顾别的司机的叫骂,她一辆辆加塞超车,终于赶在二十分钟内到了何宅。
在门卫那登记完,她按了按门铃。等待的空隙里她再次环顾四周:这市中心的别墅是闹市里难得的清净之地,两个人婚后才搬进来的,现在看起来未免太过张扬。
正胡思乱想着,门终于开了。眼前的人穿着浴袍,头发shi漉漉的,嘴唇上外翻的皮rou泡了水后肿胀发白,连颈上的指印都比不上这一半的触目惊心。
“是凡骞干的?”哪怕早有预料,看到魏亭秋风扫落叶似的惨状,她一阵头晕目眩。
魏亭只眼神空洞地盯着她身后,那里是她的影子:“嗯。”
进屋后何凡乔打量了一圈客厅,陈设和她上次来时差不多,只是墙上多了几幅画:“家里的佣人呢?”
“辞了,只请了钟点工,”强忍着疼痛站了一会儿,魏亭扶着墙,身后延伸到浴室的地上淌了一连串水渍:“他,他说不想看到家里有太多人。”说着,他抿了抿嘴唇,面上划过一丝痛意,像是要习惯性地露出和顺的表情,最终还是垂下了嘴角。
看着魏亭微红的眼圈,哪怕没有听到一句指责和抱怨,何凡乔也读懂了此刻,他这沉默之下带着克制的哀伤。
她的心不由被这只正无助地撑着墙的手揪了起来:“先不说别的了,你遮一下脸,我带你去医院。”
哪怕车就停在花园前,魏亭慢慢挪上座垫时,身上还是冒了一身虚汗。何凡乔有一肚子话要问,见他说话都费劲,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时不时一脸焦灼地从后视镜瞧他状况如何。
医生是何凡乔的熟人,今天正好在病房值班。考虑到隐私,而且这种丑事实在不能被曝光,何凡乔不想第二天八卦小报就登了什么何家儿媳被家暴甚至别的乱七八糟揣测的新闻,跟人家打了声招呼,她直接领他去了住院部。
医生也是人Jing儿,何凡乔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再三要求她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再见到她弟媳本人,哪里还有什么明白不过来的。
她一边暗地里感慨何凡乔弟弟人渣,这样的老婆都舍得糟蹋,一边满怀怜惜地看着魏亭:“我先给你的嘴唇消毒吧,不能再咬了,再咬就真得烂了。”
明明被何凡骞强暴时,宁愿咬破嘴唇他也要把痛叫咽回去,绝不肯在男人面前服软。此刻,魏亭黑漆漆的眼里氤氲着朦朦胧胧的雾气,接着迅速地蓄了一汪池水,过了临界点,就会满溢而出。
他垂下眼:“谢谢。”破损的唇rou再次被碰触,魏亭忍不住痛哼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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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师。”仿佛被羽毛挠了几下,下身传来瘙痒感,床上一直咬牙忍痛的人突然出了声。
林医生正在刮Yin道分泌物,棉签往载玻片上轻轻一点:“嗯?”
“我这伤,去做鉴定的话,能算几级?”
密闭的床帘再次被拉开,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捏了捏林医生的脖颈。她哆嗦了一下,手指一抖,两块玻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弹响声。
高跟鞋声响起,何凡乔弯下腰,捏住玻片边缘:“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站起身,她的脚步不紧不慢:“我上次还看了个新闻,一位医生在食堂等餐的时候在葡萄皮上练缝合。林沁,你们当大夫的,手必须得稳,是吧?”
林医生并不伸手去接,垂下眼避开何凡乔的眼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