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林踪脸肿得像猪头,作揖着和苏岱影道歉,“苏苏真的对不起呜呜呜呜,你知道我一喝酒就很坏事,偏偏他们说给我的喝的是橙汁,其实是特调鸡尾酒……”
“我真没想玩那么久的。”林踪说。
苏岱影戴着个红棕色镜片的大墨镜,看不清表情,答,“没事。我也没料会闹成这样。”
苏岱影被徐恩炎带走那天,林踪一直在姜月仪的地方醉到傍晚才醒来。
麻将馆的人被徐恩炎警告过,只告诉他说,苏岱影受了小伤,已经转去医院包扎了,叫他不要担心;其他的都没有交代。林踪听了,赶忙回到酒店联系他,但苏岱影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直到前天晚上,他接到苏岱影发来的消息说,人没事,在中心医院。
林踪叫车往医院赶去,刚好在门口撞见了包扎好伤口出来的苏岱影。
该伤员正捏着盒苹果汁静静地吸——其实他伤口早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昨天洗澡的时候和徐恩炎吵架,他赌气去捞沐浴露砸他,把伤口又弄裂开了,跑出来后只好来医院再消下毒。
林踪差点吓死了,直到见到他完完整整一个大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放下心来。林踪扑上去抱苏岱影,嘴里念叨,“吓死我了呜呜呜还以为你怎么了。”
苏岱影咬着吸管道,“没,只是外面的人吵架,不小心蹭到我了。”
林踪黏黏糊糊撒娇,“那这几天你都在医院呆着吗,有人照顾你吗,怎么不来个电话,我担心的都睡不好觉。”
苏岱影盯着他清明的眼白和没有一点黑眼圈的眼睛,“得了吧你,”他笑,“我是想找你,但手机根本无服务,打个鬼电话啊。”
这么一说,林踪这才想起来,他们来澳门来得太急,连手机卡都没换,自然收不到消息。
“你不会打语音啊!”林踪怒。
苏岱影举起包扎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在他眼前晃,“你说呢。”
林踪就蔫了,扁着嘴紧挨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好像他才是受了伤、需要被安慰的那个。苏岱影笑了笑,拍拍友人的肩,“都说了没事。”
“可我不喜欢你总是说没事,”林踪小声说,“好像我总是来晚了一步,才能反过来被你安慰。”
苏岱影摸摸他的头发,“我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没事,你看,这是病历,半个月就能恢复完全、也不会留疤,你在生哪门子气?”
林踪暴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应该是看到你受委屈了,我控制不住。”
“而且是因为我才……”
苏岱影打断他,认真道,“委屈就像难吃但不得不吃的事物,吃掉就算了,不用再刻意去想。”他说。
他笑起来眼睛里有光,“时间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人不能拯救过去的自己。所以人也不用为了过去的事情自责,你说呢?”
林踪掐一下他的脸,“怎么被打了一下像突然像变了个人。”
“真不怪你,但你跟我讲实话,”苏岱影正色道,“是不是我不来卖表,你也是计划要来这里的。”
林踪愣了下,没想到苏岱影都看出来了,他坦然道,“你知道了啊。”
“就是,想在姜姐她老公的新电影里搞个配角演嘛。”林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对吧,我就说嘛。”苏岱影抿着嘴笑一下,把手里的饮料盒塞给他。
怎么猜不到呢,他对这里太熟了。
苏岱影看林踪自觉地去扔垃圾,等他回来又说,“你还想去我们来的时候那家玩具店吗?”
“什么玩具店啊……哇,你还记得啊?”
“对啊,本来就是来散心的嘛,”苏岱影拉着林踪站起来,往医院外走,“逛一逛吧,明天可能就要回去了。”
过马路时,林踪摸了把苏岱影空空的手腕,“你的表?成了?”
苏岱影没正面答,只说,“没亏。”
林踪松了一口气,站在斑马线上撞他的肩,“那就行。”
转天他们乘轮渡从澳门出关,先到珠海,再坐高铁回家——因为林踪担心苏岱影的伤口高空飞行会有裂开的危险,苏岱影只骂他,大题小作,但还是陪他去排队买轮渡的票。
他们很久没经历这么长的旅途。
苏岱影还是第一次坐高铁,时间太紧没买到一等座,只有普通的经济位,他们就戴着口罩双双混在人群中,苏岱影被车窗和林踪夹在中间,像一块快乐的汉堡rou,睡得天昏地暗。
到达后他和林踪分手回家,家里只他一个人,于是苏岱影洗完澡又闷头睡了四个小时,起来一摸额头,好像是有点低烧。
詹子安还没有回来。
苏岱影去玄关翻了翻日历,也不过半个月时间没见金主,却感觉经历了很长很久的分离似的。
浑身的关节好像被拆开又重装上了一样,哪哪都感觉不对劲。他去喝了点感冒冲剂,顺便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身上的吻痕和小伤消去了没有,顺便给詹子安打了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