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不可能。提摩西一向豁得出去,可他在母亲身上的任何决定,只要有1%概率的失败,他都不会去赌。
提摩西分化成ALPHA后,力气变大,更加敏捷,好学并且过目不忘。他似乎有一种天赋,如何让自己变强的天赋。哪怕是在下城区这种混乱的地方,提摩西都学到了一身本事。出手狠辣,不讲路数,招招朝着一击致命的方向努力。他是一头骨子里就藏着恐怖韧劲与凶狠的狼,如鹿生而能站,分化以后,进一步对自己的身体掌控清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学习更多,更多,如何简单快速扼死生命,更多进攻的技巧。
这种天赋支撑着提摩西的胆大妄为,下城区黑市中年轻一代里,就他做过的脏活最多。
帮黑帮处理尸体,打黑拳,走私军火,黑吃黑的保镖,他甚至还杀过不少对下城区雏妓下手的联邦巡警。
提摩西从不在接过的活计中用同一张脸,这让他惹出很多事情,却从没真正被抓住过。改变一下自己的走路姿势,修饰一下肤色,头发,口音。纹身,假的穿孔环,吊儿郎当的眼神,古怪的装扮——这些都不是轻易能学到的东西,但提摩西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些,聪明又敏锐,如何在黑暗中学习,成长对他来说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让他搞到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提摩西用这些钱去购买中区才有售卖的瓶装纯净水,简单的果蔬,健康的有机食物,柔软干净的衣服,和其中耗钱最多的营养品。
那些都是他母亲在家中时吃惯的营养品。
再说一次,提摩西的妈妈真的是非常非常的Omega。根本喝不进下城区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自来水,第一次吃带木屑的面包口腔就轻微出血,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在家道中落后更加病重。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虚弱。
可这种虚不受补的体弱往往才是最难搞的富贵病。
可以说,提摩西把自己每一次出去的机会,每一笔赚来的大钱,每一个能够去为自己而活的选择全部揉吧揉吧,在贫瘠的大地上,用这些为这朵脆弱枯黄的花朵硬生生塑造出了一个玻璃罐子,养住了她。
他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一切都没有改变的假象。每当提摩西一天在外面忙完,清理干净自己身上一堆假纹身,脏兮兮的伪装与味道后,才会去看望自己昏昏沉沉睡在床上的妈妈。
那是让提摩西坚持着这些年没有倒下的避风港,一个需要不停修补的脆弱避风港。脆弱,但非常有效。提摩西健康长大,强壮并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他没有像下城区那些孤儿出身的同龄人一样变得冷漠自私又糟糕,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避风港还在。
有些人会因为只剩一点美好的事物恐慌,绝望,看着沙子一样从手中漏走的美好发疯,最后选择逃避。
有些人却能够依靠这点点美好的事物,成为更强大的存在。
提摩西并不似他父亲那般拥有过一切,再坠落。他拥有一切的时间很短,短短六七年甚至不能让年幼的孩子理解什么是破产,绝望,死亡。所以提摩西撑过来了,靠着一点点剩下的爱和美好事物,靠着妈妈还在。
而记忆中更深更深处,褪色的童年记忆中,他曾有一对恩爱如真金的父母,那是他最初拥有的幸福和美好。
生活是件很苦的事情。提摩西看着越发苍老的父亲,越发狼狈的父亲,被酒精摧毁得只剩一具空壳的父亲,意识到这件事。
提摩西又长了几岁后,认知到了更多的事情,看多了无数下城区中的事情,好的坏的。坏的更多,世界上坏的事情扎堆出现时,总是让人绝望。有些是毫无征兆的,有些是有预谋的,有些仅仅是因为选择错了方向而遭遇的。
自己选择的后果,就要自己承担。提摩西在18岁时终于把心中沸腾的愤怒平和下来,他宽恕了这个糟糕的人。
阿列克谢·伯恩斯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帝国将倾时,没有选对站位。而这样的后果,他没有承受住而已。
提摩西选择宽恕后,终于将心中愤怒平息下来后,那时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真正不在意这个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了。
直到23岁,直到妈妈逝世,直到现在。
哪怕这场婚礼是骗局,是烂酒鬼又一次想出来的骗钱鬼把戏,提摩西也一定要去看看。
褪色的童年记忆,那是提摩西仅剩不多的好东西了。
5
但提摩西还是没搞懂。
在婚礼上,他第一眼见到那位神色冷漠的黑发男人时,对方政站在大厅的二楼手扶台阶上,依靠着大厅二楼的雕花手扶梯把手。着一身代表新婚的白色礼服,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冷淡的漠视,望着正厅中的一歌舞升平,好像一切只是一场无聊的歌剧。
他们对上了一眼。
黑发男人,这代莱茵斯家族的族长-奥拉克斯·莱茵斯远远的看过来,目光稍微在提摩西身上停顿了一小会——鉴于提摩西那天去时穿着皮夹克,工装裤与长靴——与奢侈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