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房里的灯还亮着,子逢看见明月正靠在床头看书,神情专注。烛火映在她的面颊,肌肤如上好的暖玉,细腻滋润。一头乌发散在肩头,绸缎般光亮丝滑。桂花香气在鼻尖萦绕,恍惚间就似另一片天地。
他晚饭时不吭一声甩袖而去,现在又去而复返,明月抬头,微微诧异,大人来了。
子逢在床边坐下,看看她手上的书,是他今日带过来的那本,
你有身孕,晚上看书伤了眼睛。还是我给你念吧。他倾身去取明月手里握着的书。
男人发髻微shi,身上带着淡淡的胰子味道,显是刚刚沐浴过。他晚饭前来的那次不是先沐浴过了,她闻得出来,怎么又洗了一次。
子逢拿过书时碰触到她深究的眼神,颇有些不自在,沉声问她,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明月也意识到这样盯着他不妥,只得解释道,大人说受不得这暑热,看来确实如此。她抬头看他,灯光下泛着些许笑意,大人这般爱沐浴,想来是用来解暑了。
听了明月的话,子逢不知为何更加心虚了,不敢看明月善意的眼神,他低头随意翻着手中的书,含糊说道,是啊,这里的天气真是热。
读到夜深离去之前,他把书留给她,白天闷的时候看,又叮嘱道,不许看得太久,还是要多休息,养好身子要紧。
明月乌溜溜的眼眸看向他,轻轻颔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除了偶尔慌乱,她的眼中少了许多戒备,看他时温和了许多。
子逢带着笑意拍拍她的头顶,明晚我过来时,再多带几本书给你。
书第二日送了过来,人却没有现身,他食言了。
自从取得重庆城后,沈子逢所属元军一直就地休整。仗进行到今时,朝廷及各支元军心里清楚,南朝已到末路,苟延残喘而已。
仍属于南朝的每一个城池就是一座金山,总能收取囊中,就看让谁去取。而已攻下的城池就是打开的宝箱,对着里面的宝藏,各路人马都是虎视眈眈,要分上一杯羹。
子逢忙得无法回府,只因朝廷指派的官员来了重庆。名为督导,实为坐收渔利,无非是钱财,珍宝,女人。原本心照不宣下,元军中汉军的地盘本应来的是汉官,谁知这次来的却是几十个蒙古人,耀武扬威,领头的倒是子逢的老相识,脱脱木。
接连几晚众人饮酒寻欢,回回闹到夜深。子逢善饮,与脱脱木私交又甚好,汉军里没有比他再适合笼络应对这帮蒙古权贵的了。
一阵阵浓烈的酒气飘到老远,满座的蒙古人,都喝得面红耳赤,粗声笑嚷嘈杂异常。
脱脱木怀中抱着个妙龄少女,一手深入少女的领口内,揉玩她不大的胸,一手端着酒碗,全神贯注盯着中央翩翩起舞的少女。
看到少女舞动时芊芊细腰向后弯折,胸口上挺,露出诱人的曲线,脱脱木哈哈大笑,一口喝干手里的酒,对子逢说,这个小娘子还不错,够劲儿!
子逢斜倚在食案后,半支起腿,一手撑额,你来了几天,难得有个看上眼的了。身旁服侍的婢女,素手芊芊,笑意盈盈的正将酒杯递至他唇边。
脱脱木跟着舞乐跺脚,神色不满,可不是嘛,来之前听说蜀地美人儿多得很。
他狠掐了掐怀里少女正发育的ru房,可这些女子脸蛋还行,身子玩起来没意思。少女疼得泪花迸出,却仍是强颜欢笑,他又接着说道,都说蜀地富得遍地是宝,我看也比京城差得远喽。
子逢不搭话,低头去抿送到唇边的酒,心里暗自冷笑,你那大哥脱脱花自持权势如日中天,贪婪骄横,手想伸到我们的地盘来,哪里能让他轻易如愿。
酒越喝越多,厅中各人也越来越放荡不羁,脱脱木搂过刚才跳舞的少女,上下其手,掀起舞裙,露出她裙下白嫩的双腿。
年纪尚幼的舞伎在周围一众醉酒男人哄笑声中,双手搂住脱脱木的脖子,仰首求他,大人,莫在这里,好多人看着呢。
脱脱木摸着她的大腿向上,满嘴酒气扑面而来,小娘子害羞了,哈哈,那咱们去个人少的地儿。
起了身,脱脱木对子逢说,沈老弟,哥哥我去歇着了。你要一起吗?
沈子逢扬眉,斜睨着对他摇头,你挑的这个小娇娘,今晚能受的住脱脱兄就不错了。我不打扰了。
脱脱木听了哈哈大笑,携美人摇摇晃晃地出去了。子逢也揽着陪酒的婢女起身,略带醉意对剩余众人说道,沈某今晚不胜酒力,先行一步,各位随意。
庭中,一轮圆月当空,映衬着身后的喧闹嘈杂。子逢松开了怀里的少女,眼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