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她早就习惯母亲毫无征兆地将怒意发泄在自己身上。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一遍遍看着母亲用暴力的行为与语言,去控诉自己的不公,强调自己不可被忤逆的母亲身份,却又尽最大的可能,来逃避这个身份所要求她肩负起的责任。
而这几年来只要稍不顺心,她就会声嘶力竭地表演自己是最受苦难的那个人,是最命苦的那个人。这重复上演的戏码让姚汀从内心深处助长着那一种恐惧,她真害怕自己在某一天,也会变成她母亲这个样子。
而潜移默化这个词,不就是用来预示她可能变成的样子吗?姚汀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她看了眼满地的玻璃碎渣和流淌延扩着的水,便不再想开口说话抬脚跨了过去,回了卧房。
该怎么办呢?姚汀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僵硬的身躯。她能够做些什么呢?好像至始至终都只有回避这一种方式,那如果把回避的时限拉长再拉长,回避的方式彻底些再彻底些呢?
阳光在攀升,沉在睡梦中的姚汀似乎能看到梦里的自己,那个在黑暗中裹紧被子害怕的自己。她越发觉得委屈,16岁的她,羡慕地看着恩桃的妈妈系着围裙笑着开门的模样。
16岁的她,多希望有一天回到家中也有热热的饭菜,自己的母亲也能满带笑容地同她说说话......她多希望有人能问一句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她不贪婪的,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哪怕像恩桃说的那样,是交换的一天也好。
想到这里梦渐渐褪色。恍然间,她在梦中想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因为24岁的姚汀已不再需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