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一点都不好。
教导主任那嘹亮的大嗓门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像个恶魔时刻鞭打着她告诉她，她做了学生不该做的事。
她还傻不隆冬的大鹅展翅，直到周围冒出一阵哄笑，她才反应过来，快速撤回手，赶忙低头连连道歉，脸红的快冒火，耳边还依稀能听到一些窃笑声。
于是她越发的放不开动作，浑身难受，甚至隐隐觉得手背都有些发麻。
身后的同学笑着议论纷纷，她背后却冒出一层冷汗。
他那个理科办公室教他们班的总共就俩老师，一个物理老师一个他。
上生物课的时候她看着台上的人发着呆，脑子里却一直在捉摸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生物老师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低着头垂着眼眸看着委屈又可怜，一副无处伸冤的样子惹得他轻笑，好，我知道了。
从今天开始，凡是被抓到的学生，一律记大过处分！教导主任略带地方口音的塑料普通话被话筒放大了十倍音量回荡在整个操场上空，惊起一片乌鸦乱飞。
她说的声音低低弱弱，语调越说越低还隐隐有些委屈的腔调，尤其说到后半句话嘴巴都忍不住瘪了起来。
后头的李小双偷偷和她说话：乐音你打到老师哪儿了？
站在她身边的生物老师正低头看着她打在自己裆部的手背，小手白白的，他深深吐纳了一口气才看向她，语气不太好的喊了她一声，乐音。
啊？有吗？
顿时吓得呵的一声倒吸一口大大的凉气，浑身一僵，惊恐的瞪大了眼，灵魂出窍，瞬间失语。
她怕，在生物老师眼里，她已经有了那样的烙印，而她不想再往上多加一层印记了。
她又忍不住要脸红，我，我是找别的老师，谁说找你了。
眼神问怎么了，李小双咳了咳，眼神稍微往她左前方抬了抬。
回到教室后她一直提不起精神，有些挫败和沮丧。
今天操场上风很凉爽，难得的出操不是大太阳天，阴云密布天气好得很。
那早上你一直在我办公室外面晃，有什么事找我。生物老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水杯，神色自然。
生物老师无声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脱口而出：没，没干嘛。
她想也不想就回过头，却忘了跟着音乐换下一个动作，手就这么自然的从胸前展开，脑袋还没转过去手已经打了出去，却听到厚实的一声响，疑惑间她目光顺势就看过去
她尬笑：没没哪儿，就打到他肚子。
刚走几步她突然说：本来有事，现在没了。
这不怪她啊，生物老师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得开，尽管她全程低着头或偏着头，视线更是不敢往生物老师那边偏过去一分，但她总觉得他的视线在她这边。
主题是，珍爱生命远离黄色和网吧。
你一早上心不在焉想什么呢。生物老师打着水，偏过头看她。
她这下不说话了，眼珠子左晃右晃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这个认知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任何施行计划的冲动了。
这磨人的做操在最后一节操的音乐停下后，终于结束了。
生物老师抬起头目光严厉，环视一圈，看戏的同学们纷纷收敛许多，专心做自己的动作，他这才回过头，深呼一口气，伸手拍拍她低着的脑袋，声音低沉：好好做操，别东张西望的。
她小萝卜一样的小脑袋迅速点点点，却仍不敢有所动作还双手绞在一起，直等他离开后才同手同脚的开始做起操来。
但刚刚站在主席台下的那一刻，她好似被打上了一个烙印。
和那些混混学生一样的烙印。
李小双忍不住给她举了个赞。
上生物课前她去打水，正打着水就看到生物老师过来，手里正拿着个空杯子，她水刚打一半匆匆就要走，生物老师却叫住她。
生物老师后半程一直站在第一排前面，似乎是物理老师拉着他在说话，不管怎样站在第一排的她做什么动作脑袋总会偏向他们那边，她只能强装镇定的错开视线，心里却已经着了火。
她奇怪的抬起头，但生物老师已经往前去教室了。
方沁只以为她是计划没成功所以愁，没想她是在犹豫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她算不上好学生但也从来都不是坏学生，至少她自认为她还是个品行端正素质合格的青年。
她心里急着恨不得立刻转身就冲进人群不再站在第一排当目光靶子。
谁知道教导主任突然站到主席台上，还拿着话筒，占用了一点大课间休息时间给他们做了个讲话。
做操做的像被人用枪指着似的，动作放不开，做的没有力气看起来也不好看。
生物老师闻言一顿，接着关了水，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噢，那看来是老师看错了，我还不知道物理老师也能给你解答生物第五套模拟卷的问题？
预备铃响了，他也不多说，领着她就往教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