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太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该说些什么呢?他是要告诉妹妹,和宁宫没有什么可怕的,里面都是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她们会一同长大,一同学习;还是以一种理性到无情的口吻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宿命,从她出生开始就被规定好了的宿命。
不会多嘴,更不会动手动脚,永远的优雅与沉默,青涩而又敏感的禁欲身体。毫无疑问,这些接受过和宁宫驯化的女孩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千金难求的完美妻子。曾经对驸马不屑一顾的年轻世家子弟纷纷求娶公主,哪怕失去了入朝为官的资格也毫不足惜。共和国依靠这些世家大族给出来的丰厚陪门礼继续飞速地向前发展,少年们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听话妻子。君臣之间乃是皆大欢喜,而那些出身高贵的公主却只能在美丽的口中花中保持沉默。
自古以来,女人便容易成为政治斗争或是利益交换之中可怜的牺牲品。尽管共和国现在已经平定了天下,但这一情况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曾经有帝王于心不忍,想要秘密发兵取缔和宁宫,结果第二天就被落水身亡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在一处宏伟的宫殿面前,太子顿了顿,从精美繁复的宫廷礼裙里牵出少女温软的小手,和它们一起推开了大门。
太子哥哥,我的脚好疼啊,你给我揉揉吧。
现在她的妹妹也要去和宁宫里接受属于自己的调教了,少年微抬起头,看着远处骄阳似火的漫天红霞,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凉。
皇帝时隔多年又一次踏进和宁宫时,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个等待父亲拯救的遇难少女,而是一只只精致美丽的金丝雀。帝王的敏锐嗅觉使他立刻就领会到了这些女孩子能给共和国带来的宝贵价值,他不但没有批评女官们的自作主张,反而大肆赞扬了她们的这一行为,接着就在一众少女绝望的目光中离开了死寂的宫殿。
但俏皮的少女很快就打破了这一奇怪的气氛,她或许是想趁着还没有戴上口中花的这一段可以自由说话的时间好好的和自己的哥哥说一说话,也或许是少女天真烂漫的本性使然。
和宁宫里隐藏了太多的肮脏罪恶,包含了共和国几乎所有名门望族的利益,甚至还有不少的大家族把自己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放进去好生调教着,过个几年便是一个漂漂亮亮的花瓶。这是一个所有人都默许存在的地狱,每个在此获益的人浑身都沾满了女孩们的血与泪,但他们也不会允许有人来摧毁掉它。哪怕你是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执掌者也是如此。
精致的鞋头,刻意缩小的足尖,太子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一双宫廷专用的高跟鞋。在裙摆的掩映下隐隐露出来几抹足背的雪白肤色,那高高翘起的曲线可以轻易推测出它那令人心悸的高度。
为了锻炼帝王候选人的心性,在东宫里服侍的人全是去了势的太监,连一个相貌丑陋的老宫女都不会有,以致于不少共和国的皇帝登基后就开始大肆召幸美人入宫。这是太子的寝宫第一次有女子进入,还是个如此美貌年轻的女孩。
公主惊讶地望着他,却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她想起来以前自己最喜欢躺在哥哥的怀里,只要一抬眼便是哥哥脸庞的轮廓。满脸泪水的少女突
公主踢踏着自己的小脚,宫裙里传出介于清脆和闷响之间的敲击声。她似乎还想把碍眼的裙摆给掀起来,但女官愈渐微冷的眼神让她止住了动作,只羞答答地按照宫廷礼仪在裙摆下露出两只小巧可爱的鞋尖。女官收回警告的眼神,太子则是微微一怔,她就像一只敏捷聪慧的小鹿,游刃有余地处理着猎食与被猎食之间的关系,在刀尖上优雅地行走。
太子哥哥,怎么了?公主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几步,却突然好想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一张粉嫩的俏脸涨得通红,往后退了好几步娇喘连连这才好些。顺着她修长的玉颈往后看去,一根细长的牵引绳锁在项圈的后扣上,另一端被女官握在手心。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公主蹦蹦跳跳的时候女官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因为少女永远都跑不住她的手掌心。
为什么。太子的声音有些冰冷,他审视着女官,一字一句地问道,她才这么小就给她穿上高跟鞋。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好冷啊......还是太子的少年低叹一声,似在喃喃自语。
女官已经完成了对公主裙摆的全部梳理,那一层层像是海洋里波浪的裙裾把少女围成了一个圈,而年轻的少女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圈里面,纤瘦的身体挺得笔直,微隆起来的胸脯隐约可见两团花苞的形状。这种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的平静,即使在会面自己的哥哥,公主也要保持自己绝对优雅的礼仪。
没什么,我们进屋说吧。太子接过女官手里的牵引绳,像是牵着一只听话温顺的小鹿一样把公主牵在手里,侍卫半跪着目送他们的离去,视线在少女飞扬的裙摆之下止住,古板的宫廷女官在这对兄妹身后昂首阔步。
可这个女孩并不是在太子成年之时服侍他的通房宫女,而是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妹妹。这一次相见之后她就要离开这里,去蜕变成为一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完美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