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就到谈正事的时候了,杨金朝张宗祥使个眼色,张宗祥端酒杯和杨羿碰了碰,说:“对了,前几天你来看我的时候提到想辞职,是准备和你爸妈一块儿移民了?”
杨羿微笑望向张宗祥和金怡,再望自己的父母,说:“国外吧,我喜欢新鲜点的东西。”
36、最后再做一次
杨羿仰头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吞下,低头的时候注意到张坚英俊的侧脸,这人继续和自己的未婚妻窃窃私语,显然不在意自己的去留,之前那股气愤想来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要辞职没有首先通知他这个CEO罢了。杨羿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早就把话说开了,你他妈还在期待什么?且你要真查出是癌症,指不准还有几天好活,快死的人还奢望什么情情爱爱。想到这里杨羿忽然作了定,有时候人生就这么复杂又简单,那些看似难以做出的定,一旦有了外力推动,一瞬间就变得容易了。
杨羿忍不住就笑了,带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尖锐的嘲讽,脑子里忽然响起前不久张坚问的那句:“你贱不贱呐?”
张坚正和丁子眉说什么,猛的回头望杨羿,忍不住嗤了一声,几乎连兄弟和睦的戏都不演了,皮笑肉不笑的说:“小羿你怎么想的,我爸刚走你就想辞职,变方昭告天下我对你不好呗?再说现在星光是我在当家,辞职你不告诉我,反而跑去找太上皇,挺有意思的啊。”
杨金回头问:“怎么了?”
杨羿边咳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抬头看见张坚背贴自己家的防盗门坐在地上,一条腿伸得笔直,一条腿弯曲,嘴里叼了支燃烧过半的,神色和姿势都透颓败,一抬眼和杨羿的目光对上,忽然又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快睡了。”
张宗祥想回头再收拾这个臭小子,当下仍旧盯杨羿,说:“这些年辛苦你了,小坚打小让你金姨宠得?法?天,一点不懂事,公司都靠你撑。你现在想出去创业没什么,想必你爸妈也非常支持,但张叔现在要你给我个准话,你是打算在国内发展,还是随你爸妈出国?”
“你闭嘴,眉眉要是不在我指定大嘴巴子抽你。”张宗祥气得不行,忍不住喝斥:“小羿就顺道提了一句,一家人开诚布公,怎么到你那就成这么龌龊的意思了。”
张坚站起来丢掉,动作仍旧矫健,没回答杨羿的问题,反而又问:“你他妈为什么把密码换了?”
贱,我可真贱。
从别墅区回到商业区的小区已经快11点,杨羿停好车坐电梯上楼,门开的时候忽然又再剧烈咳嗽,一只手撑控制板附近的舱壁,弯腰像只刚打捞上来的虾。电梯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问:“也不怕把肺咳出来,病了不晓得看医生?”
杨羿一手捂嘴,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侧过身喘息咳完,掌心居然有几点殷红的鲜血。他不露痕迹把手伸到裤兜里擦干净,回头笑说:“这几天天气变化快,又熬夜,了。”
饭后杨羿驾车把父母送回市郊别墅区,路上杨金反复确认好几次,才终于相信杨羿没骗人,是真要和他俩出国。张婉婉没说话,低头忽然捂脸哭了。
饭菜很快上桌,杨羿特意开了红酒,每人都喝了几杯,不过和应酬酒局不同,一家人更加随意。
杨羿摇摇头,说:“移民就算了,我跟你们到国外,干几年扑不出个水花,我再回国定居。”
连杨金在内,谁都不晓得杨羿曾和张宗祥提过辞职,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杨金和张婉婉都没想到杨羿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说服,愣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他说得轻巧自然,张坚反而不好再说什么,扬下巴又嗤了一声,继续和丁子眉附耳交谈。
杨羿问:“你怎么来了?”
但坚的切割,一下子没忍住忽然发出剧烈的咳嗽。
杨羿连忙解释,说:“坚哥你别误会,我入职的时候刚好赶上星光转型,我当时就和张叔说了,转型成功,或者坚哥你回来,我就走。前几天刚好张叔问到这个,我就顺嘴提了一句。你倒是已经在外头闯过了,不能不准百姓点灯,对吧,我也想要出去自主创下业,实在做不出业绩,再回来投奔你们呗。”
杨金问:“小羿你想好了,跟我和你妈移民?”
杨羿和他俩的隔阂是从他俩没日没夜加班开始产生的,后来因他俩出国以及奶奶的死而更加根深蒂固,时至今日杨羿仍旧抱某种难以平复的怨怼,但此时此刻看张婉婉低头啜泣的子,杨羿忽然觉得以前怎都不重要,人生过一天少一天,与其任性幼稚,不若和所有往事和解,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
一出声又再咳个不停,捂嘴从电梯里出来,立马闻到浓郁的酒气,他低头仔细望向张坚,这才注意到他满脸通红,眼白里布满红丝,似乎连头发都散发刺鼻的酒精味。杨羿很少见到张坚喝成这,想他晚饭没喝多少,多半吃完又到其他酒局应酬了一番。
杨羿说完像是抱最后的不甘和不舍望向张坚,那人仍旧侧身把头附在丁子眉耳边,不知说什么,丁子眉满脸笑意又努力忍。